“咦?你知道我嗎?”雪由知奇怪了,“是别的師弟告訴你的麼?”
宣病從花海裡爬出來,抱住雪由知,眼眸中隐隐含淚,“對!……師哥!我好早就想見你了!”
都怪我……如果沒有我,師尊的道心不會壞,也不會走火入魔害了你。
那麼多人也不會死。
我這輩子,一定會乖乖的,誰也不招惹!宣病在雪由知面前蹭了蹭,像個孩子,忍不住問:“師哥,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麼?”
話音落,一股沖天的寒氣乍然而起,蓮花被風吹動。
兩人都是一愣。
“由知,你怎麼在這。”
淡淡的話音傳來,兩人一起扭頭,看見了師無治。
師無治換了身白衣,上面繡着的金色竹子十分漂亮,在日光下,十分好看,又有點亮晶晶的。
宣病最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直到雪由知提醒他跪下行禮。
宣病這才反應過來,正要跪——他其實很不喜歡跪,但是門派的拜師規矩是這樣。
他膝蓋剛要跪下,卻被阻止了。
“從此以後,你們都不必行禮,”師無治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強制的拽了起來,金色的瞳孔眯起,“本座又不是下修界的皇帝。”
雪由知:“……”
那我們以前行的禮算什麼?
宣病也局促起來,他突然不知道對這個正常的師無治說什麼了。
他大多時候面對的是走火入魔的師無治。
好在師無治又開口了——隻見他目光一寸寸掃過宣病的身體,殺人誅心的道:“怎麼穿得像撿破爛的。”
宣病心底暗罵,有本事你給我買衣服穿啊,表面卻一臉懵懂:“師尊,我之前就是撿破爛的。”
上蓮殿中一時靜得落針可聞。
“師尊,”最終雪由知打破了尴尬,“那我帶他去換幾套衣服吧……我……”
“你的心法不練了?四派聯會的事安排好了?”師無治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四派聯會?宣病一愣,對哦,他記得好像是快到四派聯會了。
四派聯會對于他們來說是個不大不小的事——說它大吧,沒大到要師無治親自主持的地步;說小吧,又不是什麼雜役弟子都能做的,隻能讓雪由知去了。
雪由知離開了。
他一離開,宣病便感覺氣氛變得很古怪,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師無治的目光好像一直在他身上掠過。
……好怪。
宣病莫名有點緊張。
“跟我來吧。”師無治轉身就走。
宣病跟上,腦海裡卻想起前世跟着他住到這邊的時候。
那時候師無治根本不想見他,把心法一丢就讓他自己去悶頭修煉。
至于後來他們為何會發展成那樣……
他更傾向于是因為自己壞了他的道心,所以他想報複自己。
有時候宣病覺得這沒什麼不好——畢竟他很喜歡師無治的長相,而某人在榻上也很得勁,除了入魔時會暴躁,别的時候都很溫柔。
可有時候,宣病看着那些因師無治入魔而死的人,又後悔起來。
那些人是他間接害死的。
……不過沒關系,這一次不會了。
我絕不可能再跨雷池半步。宣病暗暗下定決心。
“從今以後,你就住在此處,裡面有個衣櫃,那裡已為你準備好衣裳了,去換吧。”師無治把他帶到了一處類似偏殿的地方。
宣病看了眼上面的殿名——為之。
為什麼會有一個地方叫這種名字?看上去這牌子還是新寫的……
偏殿裡有普通家具,有冰床,木牆上還有各種栩栩如生的花枝。
宣病走了進去,打開衣櫃,裡面是清一色白衣,材質是上好的天蠶袍,上面還繡了許多咒文。
他記得這是防水防蟲的。
拿出了其中一套白袍,宣病正準備脫衣換掉時,動作卻頓住了。
他看着師無治從容淡然的關上了門,就那麼坐在了桌邊,似乎是要看他換衣服。
“……師尊?”宣病硬着頭皮喊了一句,目光卻在屋内掃了掃,而後發現這裡沒有可以遮擋的屏風。
“我要換衣,您能否先出去?”他提出要求。
師無治坐在桌邊,提起筆,面前是空白的書冊,聞言頭也不擡:“怕什麼?都是男人。本座又不會看你。”
宣病:“……”
宣病隐約感覺有點不對,他記得上輩子師無治不是這個性格。
難道……師無治也……
“還不換?”師無治擡眸,“你覺得自己那身破爛穿着很好看?”
宣病又一次沉默了:“……”
要是沒看,你怎麼會知道我沒動手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