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内光線昏幽。
秦赤年握着鼓棒,劉海紮着眼前刺刺的,她眨了下。
就這麼眨眼的功夫,眼前就不對勁了。
“出、出現了嗎?”
“嗯。”
這笃定的回答,叫方守雞皮疙瘩瞬時起了一身,冷汗從前額滑落,動不敢動。
兩人面對面在車廂内站着,大眼瞪小眼,當然,秦赤年瞪得不是方守,而是他身後的列車長。
就在剛剛,方守回頭,一瞬的功夫,穿着制服的列車長便出現在他後頭。
瘦長的骨骼,快接近車頂的身高,像被暴力拉長過的軀體,哪哪都透着扭曲。
一旦方守再轉回頭去,他就會發動攻擊。
“方守,你朝前走一步。”
方守聽了她的話,小心地往前挪了一步。
列車長也跟着挪動一步。
“方守,你往左轉。”
方守往左轉過身。
列車長也跟着左轉。
“方守,你……”秦赤年撓撓頭,“站住别動。”
方守應允。
應允完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倒不是秦赤年這下達命令的姿态有點像領導在公司裡喊他,而是……
什麼時候開始,秦赤年和季蕾蕾一樣,都直接叫他名字了?
說好的……方大哥呢……
鼓棒在指間兜了幾個圈,最後晃悠悠被她握緊于掌心,秦赤年深呼吸一口,朝列車長身上“咚”地擊去。
紋絲不動。
她不甘心,又舉起,落下,“咚”地一擊。
列車長臉上的黑圓點移動到側面,好像是在看她。
秦赤年咬咬牙,鼓棒交疊。
——“【骷髅鼓棒】已變幻為【可以當成剪刀的骷髅鼓棒】。”
唰,她将剪刀鼓棒架在了列車長瘦長扭曲的脖子上。
鋸齒森森然,列車長還是不動。
咔嚓。
這一剪刀下去,不說皮開肉綻,至少也得起點血花吧,而眼前這個瘦長的男人,卻毫發無損。
難道說隻要方守不回頭,列車長就不會攻擊,他不攻擊,她也沒法對付他?
“方守,你相信我不?”
方守聽着身後的動靜,早已吓得冷汗涔涔,卻又不敢回頭,嗫嚅着啟口:“我要是不相信你,還、還會答應這樣的計劃嗎,秦姑娘,你不管要做什麼,可得給我一刀痛快些啊……”
秦赤年笑了:“得嘞,我數5秒,你回頭。”
“5。”
“4。”
“321!”
方守猶然還沉浸在5和4的舒緩韻律中,哪裡想得到321是這樣連珠炮,他大驚失色地回頭,秦赤年已擋在他身前,用鼓棒抵住了列車長揮來的警棍。
他頓時明白——這列車長的行為機械而嚴謹,他一直聽着他們的對話,必然在秦赤年數到1秒時就發動攻擊,而方守卻會慢個幾拍,恰由秦赤年借着這個空隙擋下攻擊,隻要他不被警棍砸到,就不會發生重置。
然而……
以鼓棒阻擋警棍,是否太過自信了些?
這還不是更危險的,更危險的是——秦赤年發現自己的頭開始抽疼。
她想對眼前的敵人再次使用“那個”,可一旦她開始想象“畫面”,頭疼得幾乎要裂開,咬咬牙想忍下來,卻發現這疼痛根本忍不了。
難道是因為……她在鬼之廂時已經使用了一次,損耗太多了?
秦赤年閃身一退,列車長便趁勢揮動警棍,往她身上砸來,她且躲且避,警棍落了空,乒乒乓乓打在了車廂的座位和扶手上,凹陷出數個大坑。
要命!
這一警棍下來,已經不是重置不重置的問題了!
嗚呼哀哉,秦赤年在腦中飛速思索起對策,她可以繞過這怪物男人跑到下一個車廂嗎?可就算如此,計劃也失敗了,他們該怎麼做,才能——
砰。
列車長重重倒在地上。
秦赤年錯愕望去,方守舉着小電鍋,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砸倒了怪物,他顫巍巍伸手,指指地上。
“你看,這個男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