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聲音将宋律從美夢中撓醒。她迷迷糊糊地盯着陌生的房間和把腦袋埋在自己肚子上的塔克裡人半晌,才想起了自己在什麼地方,睡前又幹了什麼。
摸了摸這個在自己懷裡縮成一團的塔克裡人後腦勺的骨笛,沒有任何豁口的光滑質感讓宋律确認了這個是奎斯,但他的父親卻從另一邊的床墊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房間另一頭的盥洗間留着一條小縫的半透明磨砂門裡隐約透露出的暖光。
她小心翼翼地從奎斯懷裡爬出來,雖然從這位酣睡的塔克裡士兵完全沒被這聲音打擾的樣子看,這如磨刀般的雜音應該也不是多危險的信号,但看多了恐怖片的人類還是穿上了放在一邊椅子上的睡袍,蹑手蹑腳地走到了聲音來源——盥洗間門口,扒着那一條小縫悄悄觀察。
“啊。”敏銳地從鏡中倒影看到了從門縫中偷看的宋律,年長的塔克裡人放下了手中的小刀,轉身歎息道,“是我沒關好門吵醒你了嗎?抱歉,我本來不想被你發現的。”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的宋律有些尴尬地對過來把拉門全部打開的費佐眨眨眼,他的浴袍和小刀一起放在梳洗台上,向她坦坦蕩蕩地展示着昨夜被她确認過無數次的冷硬鱗闆。
看着臉“騰”地一下爆紅、迅速朝另一個方向别過頭卻還是忍不住悄悄對自己的骨闆投來一瞥又一瞥的外星人,費佐沒想到經過了那麼多次坦誠相待,她還是那麼容易害羞,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進來說話吧,不要吵醒奎斯。”回到梳洗台前的費佐一邊拿起浴袍将它們的袖子打結以簡單地圍在腰間,一邊示意宋律跟進來,“他最近很累,我想讓他多休息一下。”
依言把拉門關上的宋律聞言又回頭反複檢查了幾次,确保它徹底關上之後,才放輕聲音問道:“請問,費佐先生之前是在……?”
“我在抛光我的骨闆。”費佐解釋道,“不像新星期的塔克裡人,我已經是矮星期的老人了。随着日積月累,我們塔克裡人骨闆裡會沉積摻雜越來越多的金屬雜質,這會讓它們變得粗粝不平,也會在一些局部出現坑窪凸起,使輪廓線條變形。因此我需要更加頻繁的打磨抛光,以免影響美觀。”
“噢,原來如此。”沒戴目鏡着實看不出多大區别的宋律并沒有把這話說出口,“這個過程需要很久嗎?所以您才那麼早起床?”
“倒也不需要那麼久。”老塔克提斯有點不好意思地發出了咕咕的喉音,“矮星期的塔克裡人睡眠時間會下降,而且……我也想在你起來之前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粗糙難看。”
“不會不會!您無論打不打磨都很好看的!”沒想到會成為讓對方早起那麼多的原因,人類急急表态,“而-而且那把刀好像很利的樣子,刮起來會不會很疼啊……?”
“這個?”拿起桌上的小刀,打開開關的費佐笑着搖搖頭,“它并不鋒利,主要是靠高分子震動對骨闆進行大緻打磨。一旦骨闆層過薄或者接觸到軟皮導緻反饋頻率過低,保護系統就會立即制停——就像這樣。”
用左手指尖爪墊抵住瞬間停止震動的小刀,他對吓了一跳的宋律伸出完好無損的指墊:“看,不會傷到的。”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确認了他手指沒有一點刮傷的宋律長舒了口氣,視線悄悄瞥向梳洗台上那些沒被介紹的物件。
“至于細節處理和抛光的話,我們會用不同規格的抛光粉進行打磨。”看出人類女性對他身後瓶瓶罐罐的好奇,費佐也樂于向她挨個展示這些包裝精美的高檔抛光粉,并将它們挨個打開捏出一點放在她的手背,以指墊壓着輕輕打圈,好讓宋律感受到它們的質感,“比如這款鑽石基底的抛光粉顆粒感較大,适用于最開始的打磨。而這款則基于墨晶殼,顆粒較小,适合後續的精磨或者面闆狀态較好時候的基礎護理。”
“那,那邊很漂亮的大瓶子是……?”
“是用來柔潤骨闆避免骨裂,同時緩解下面軟皮層因為過度震動和打磨升溫導緻的敏感腫痛的護理水。”給人類大使被抛光粉磨得有點泛紅的手背噴了一點,沒考慮到對方外皮那麼脆弱的老塔克裡人有點自責,又趕忙拿起一個外殼閃爍着細密珠光的小方盒擰開,為她小心地塗上了一層,“它一般會在最開始和最後收尾時和這個修複霜配合使用。抱歉,弄疼你了?”
“沒有沒有,這正常的啦!我洗臉搓用力了也會泛紅,過一下子就好了!”宋律遲疑了一下,忸忸怩怩地說,“不過……雖然這個護理過程很有意思,但-但我覺得您其實沒有必要那麼努力——啊,我不是說您不能或者不應該打扮護理您的面闆,隻要這個能讓您開心就好!您開心比什麼都重要!隻、隻是您沒有必要起那麼早就為了在我醒來之前打扮完。我、我畢竟眼神不好……我是說,您可以多睡一下,沒關系的!等我起來之後,我可以幫您共同護理您的骨闆!因為這個看起來真的很有意思嘛!”
看着這個人類努力斟酌措辭的模樣,忍俊不禁的費佐趕緊點點頭背過身,用收拾瓶瓶罐罐的聲音遮掩自己咕咕的喉音,以免讓本就不好意思的宋律更加尴尬。
從鏡中倒影裡悄悄觀察着背後的外星人,矮星期的塔克裡人猶豫再三,還是輕聲開了口:“你知道以太退行症嗎?”
被他突然抛過來的問題砸中,人類緊急檢索自己腦中的外星人詞彙圖鑒:“呃,我聽沙法爾說過一點點,好像是下面有兩……我是說!屬于比較偏門的疾病,對物種關系比較敏感,什麼的……?”
“确實。因為這種病症多數隻出現在一種塔克裡人身上。”費佐抓緊了桌台,“參與了毀滅威克提姆母星并成功逃進了以太空間的塔克裡軍人身上。”
“……哎?”
“在以太空間裡,時間并不是一種穩定的數值,甚至有種理論是以太本身就是一種因為悖論産生的能量。因此,當我們轟炸瑟可絲星的時候,爆發的以太能量輻射扭曲了很多塔克裡人的基因編碼,甚至導緻它出現了退行現象。”曾經駕駛暴風雨号對瑟可絲星進行了近距離投放任務的塔克提斯将軍聲音低沉。
“不像那些大黑暗後離群的塔克裡原始人,留在科萊妮主星和附近星團的塔克裡人是不斷受到光者留下的基因編碼程序逐漸進化的。而以太退行症則讓我們在一些方面出現了快速退化,有些塔克裡人長出了尾巴,有些則變成了靜默者,有些甚至……”
“那裡有兩根?”着實憋不住的宋律小聲說。
費佐的下聲骨動了動,但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顯然他要比宋律能憋:“是的。而多數塔克裡人會以此為恥,用手術等醫療手段盡可能切除這些異……”
“呀——”不存在的部位陡然一痛,已經猜到老将軍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個的宋律急得叫了出來,語無倫次地說,“不-不要這樣嘛!多疼呀!啊,不過如果這對你來說确實造成了太多影響不便,或者社交壓力的話,切除也确實沒什麼不好啦。但、但是就我個人而言,我、我……因-因為阿奎拉王子說外星人都是眼瞎嘛!我也眼瞎,我覺得您不管多幾條尾巴、幾根……那個東西,我都一樣喜-喜-喜……您懂的啦!”
她越說越害羞的模樣令回過身的塔克裡人玩心突起,下聲骨咕噜咕噜地說:“我不懂,可以請你說出來嗎,宋律?”
“哎,這、這種事不好意思說的啦……”
“這樣嗎?那我們來交換吧。”費佐解開了長袍纏攪在一起的袖子,在它落地的咚唦聲裡向條件反射地雙手捂眼、隻敢從手指縫裡偷看自己的宋律道,“我向你坦白一件會令我非常不好意思的事情,用來交換你的這件事,可以嗎?”
“可-可這……”
“我得了以太退行症,身體的多處部位均出現了返祖現象,因此進行過尾部切除手術。但是,”不等宋律說完,靠在洗手台上的費佐就已經兀自吐露出了那個似乎也沒那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放在胸口骨闆的手爪順着意味深長的尾音下滑到了那塊可以分開的股腹闆上:“有另一個出現返祖現象的部位,我并沒有做切除手術,隻是用縛箍限制,避免和我有性活動的對象發現。”
宋律狠狠咽了一口口水,潤滑幹燥過度的嗓子:“那-那個地方是……”
上下聲骨用低沉的音符敲擊着人類女性的防線,費佐伸出一根指爪勾住她的手腕,慢慢引着她來到自己的腹闆:“如果你願意打開它,你就可以親眼看到了。你願意嗎?”
嘴裡久久忘記下咽的唾液令宋律生怕自己一張嘴就流一地的口水,隻敢狠狠地點點頭,并把另一隻手也放在了他的股腹闆上。
經過昨夜的“鍛煉”,技術大增宋律熟練地利用自己手指肉多的優勢,把它擠入骨闆之間的縫隙裡,直接刺激着那相對敏感薄弱的軟皮層。而當她蹲身親吻上已經略微分開的褐色骨闆,一直發出壓抑的呼噜聲的矮星期塔克裡人的闆子終于徹底打開,放出了那根期待已久的主杆。
及時把她的臉稍稍推開,以防被彈出的桅杆打到,費佐用兩根指爪伸進腔内,攪動摸索着,直到勾取出一個透明的套環,并帶出了另一根一直藏在腔裡的杆子。
“雖然佩戴和取出時不會有太多不适,但我……但我最晚需要在……第二天時更換縛箍。否則會對身體造成不必要的損傷。”盯着他的兩根桅杆、呼吸急促的宋律帶得老塔克裡人氣息也有些混亂,“而且它在進行活動的過程中……啊……會有一點不适。畢-畢竟再怎麼說,它也限制了一些正常的……現象。”
随着人類用她又軟又綿乎的手好奇地把玩操縱兩根桅杆,從未被他人對兩根杆子進行同時操作的費佐經不住昂起了頭,向這個外星人展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頸,而從他顫栗的下聲骨裡發出的諧音已經無限趨近于哀求:“我沒把……這件事告訴醫生外的任何人,包括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