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金沙入的是阿濛魂魄之體,并非本體,照理來說,該是不會傷害到她的肉身的。
它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将此事押後告訴尊上。
眼下尊上正在……它本已沒跟在他身邊護法,萬萬不能再讓他為“小兔子精”分了心,還是等他煉化結束了,再跟他說好了。
見阿濛暫時無恙,類繼續說:“我方才跑了有一百五十三層,仍未到達樓頂,而且……”
“看不到盡頭。”
太詭異了。
他上次來也不這樣啊。
這魔樓不讓他們過去河邊。
類:“我有一個猜想。”
“什麼?”
“出口,在那裡。”類的手指,指向了閣樓頂端,那無限向上延伸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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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晦明神卷》,阿濛剛一睜眼,就看到一張偌大的臉,貼在自己鼻子上,她屏住呼吸,幾乎被吓死。
但是阿濛受了驚吓,并不驚叫,隻是瞳孔放大,看着眼前的人。
“襄蘿師姐?”
“你去哪了?”襄蘿笑着問她。
阿濛眨巴了一下眼睛,她的□□一直坐在這裡打坐,襄蘿師姐竟然發現她魂魄出竅了?
“聽師父說,你的那法器很是神奇,你是進你的法器中了嗎?”
阿濛驚訝地張開了嘴,心想襄蘿師姐不愧是天資最聰慧的,兩句話就把她摸得透透的。
“下次,帶上我。”她興趣盎然,“我也可以魂魄離體。”
“師姐可不是威脅你。”她捏了捏阿濛鼻尖。“我陪你玩啊,阿濛。”
阿濛想了想,襄蘿師姐如此聰慧,說不定能看出什麼,于是點頭答應:“好。”
“拉鈎鈎。”她與渚雪待阿濛,皆如哄小孩。
阿濛伸出四隻手指,問她要跟哪根手指拉鈎。
襄蘿粲然一笑,用小指勾住了她的四根指頭,一齊拉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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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一行人行至夏秋之交的地方,天嬰神女下令,不再走了。
原地停留休整。
神女大人也不告訴她們接下來的安排,她們就在一棵樹下打坐休息。
“你若想知道她心中所想,可以讓類出來看看。”赤給她出主意。
阿濛連忙搖頭,她不敢。
她偷瞄了一眼正阖眼打坐的天嬰神女,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偷窺神尊大人心中所想。
“阿濛,你說師父在想什麼呢?”襄蘿忽然出現在她耳畔,直直地盯着天嬰神女。
阿濛心亂一拍,“不…不知道。”
“出發前,師父封印了我預知未來的能力,沒收了我光明正大作弊的能力。”
“預知未來?”
“是啊。”襄蘿點點頭,“我能在夢中夢見未來。不過自出發後,就再也沒做過夢了。”
阿濛一臉崇拜,“三師姐,你好厲害啊。”
襄蘿一臉暗爽,“還行吧,也就是姑射山天資第一的一代弟子罷了。”
“所以,你什麼時候邀請三師姐去你那法器中玩?”
阿濛又偷瞄了天嬰神女一眼,她擔心神女大人覺察到《晦明神卷》中有魔的氣息,會将她提過去審問,這魔氣從何而來。
她壓低聲音問她:“三師姐,你接觸過魔嗎?”
“魔?”襄蘿眨了眨眼,面無表情地說:“殺過幾個。”
阿濛肉眼可見地慌了。
直至在四聖山見到神、魔兩立,互相厮殺,你死我亡。
她才直白地明白,她和漓,生來就在對立兩面。
所以漓才不許她在蓮淵之外的地方提他,他對她所有的好都隻能挂在敬山上神名下。
襄蘿當她害怕,于是安慰她說:“放心,我們此行不是去屠魔的。”
阿濛猶豫了片刻,問她:“三師姐,你知道蓮淵血獄裡那位大人,是誰嗎?”
“大人。”襄蘿挑了挑眉,“你很尊敬他?”
“啊。”阿濛支支吾吾,她天生就不是說謊胚子。
“我也不清楚,從未好奇過,你這麼一說,倒是勾起我的求知欲了,回頭我給你打聽打聽。”
“好,謝謝師姐。”
襄蘿見她什麼心事都擺在臉上,調侃她道:“阿濛,要不要我教你如何僞裝自己?”
襄蘿本來對蓮淵裡那位大魔王不感興趣,天命并沒有将自己與蓮淵裡的那位牽系在一起,眼下見小師妹如此慌張,她一定會弄清楚的。
二人聊天時,身後出現了一個人。
直到風将她的披風刮至兩人的肩頭,二人一擡頭,才看見了天嬰神女的下颌。
天嬰神女不知何時來到了而且身後。
阿濛冷汗直冒,襄蘿神色自若。
“來了。”天嬰神女的聲音再次從頭頂傳來。
二人目光放遠,看到了有人從天盡頭走來,千裡之遙,朦胧虛影,幾個眨眼間,她們将至眼前。
她們披着同樣的太虛披風,本身并未到場,而是虛影投射。
領頭的那位巫女,銀眸黑發,她掃了一眼阿濛與青樾、少溟,開口道:“帶你徒弟已是危險之舉,遇到事她還能化形成蝶,死裡逃生,這三個?”
天嬰神女早就預料到這局面,道:“我已為他們占過生死卦,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