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宣緣猝不及防下,還真險些叫他推下床去,好在她及時掌着床沿穩定住身形。
陳仲因也沒想到自己動作如此過激,趕忙裹着薄被從床上拱起來。
本是打算起來攙扶杜宣緣的。
孰料下一秒,他又被杜宣緣推回床上。
杜宣緣伏身壓住亂拱的“毛毛蟲”,一手抵着床面,歪頭問道:“什麼不行?”
陳仲因結巴幾下,低聲道:“不能輕薄了杜姑娘。”
杜宣緣知道他口中的“輕薄”具體指代的是什麼,畢竟親也親了、摸也摸了,隻剩下什麼昭然若揭。
不過杜宣緣原本就沒那個打算。
她對這副原本屬于自己的軀殼并不感興趣,隻樂于逼得陳仲因流露出茫然無措的神情。
但杜宣緣還是饒有興緻地問道:“我自己都不能輕薄?”
陳仲因搖頭,鄭重其事道:“但那是我的身體,所以不可以。我不許。”
得,跨身體管束上了。
杜宣緣對他這一番話啞然失笑,終于還是放過他一馬。
“好啊。”杜宣緣揉着他的唇珠,令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今日已晚,先留候再審。”
這是單人睡的床榻,擠兩個人有些勉強。
但杜宣緣外衣一脫,躺下後就不挪窩,陳仲因也沒什麼辦法。
他閉眼假寐。
待陳仲因覺得身邊人呼吸平穩後,又悄然睜開眼睛,蹑手蹑腳地抓住被角,慢慢往杜宣緣身上挪着,待大半的薄被覆在杜宣緣身上後,才心滿意足地閉眼入睡。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杜宣緣忽然睜開眼,把被子又往陳仲因身上拉了拉。
她低聲笑道:“既然這麼護着我的身體,那就讓‘你’挨一挨凍吧。”
一夜無夢。
陳仲因醒來後,盯着自己身上蓋着的大半被子,沉思良久。
原來他是個會在睡中搶被子的人嗎?
他又轉頭看向杜宣緣,見她尚在沉睡,又将被子輕手輕腳蓋到杜宣緣身上,随後慢慢爬起來。
因昨夜杜宣緣睡在外側,陳仲因的起床路還有些艱難。
他預備從杜宣緣腳邊繞出去。
誰料剛剛顫巍巍直起身子,腳下的被子便忽然往另一個方向抽取。
陳仲因完全站不穩,身不由己地向下跌去。
被底下守株待兔的人抱個滿懷。
“呐,這就叫投懷送抱。”杜宣緣笑眯眯地說道。
陳仲因惱了,此時此刻他當然明白過來,杜宣緣方才就是在裝睡:“分明是杜姑娘‘蓄意陷害’!”
“那你去官衙告我嘛。”杜宣緣死豬不怕開水燙。
陳仲因鬥不過她,翻身從床上滑下去,抄起衣架上的衣物就往洗漱的隔間跑去,留杜宣緣一人悠哉遊哉的起床穿戴。
不多時,她便人模人樣的收拾好自己,站在洗漱隔間的屏風外叫魂。
“娘子——好了沒有啊——”
言語上的調戲對現在的陳仲因已經沒有任何殺傷力,他對屏風另一側的叫魂視若無睹。
好在杜宣緣也就喊着玩玩。
她見陳仲因不上套,便不再繼續,遂坐到桌邊,打開系統開始琢磨起正事來。
陳仲因出來後,見杜宣緣斂眉深思,沒再做些插科打诨的事情,他松了口氣的同時,又無端生出幾分不易察覺的失落。
待他走近杜宣緣,聽她自言自語着:“黃要善派人殺程母的事情,八成沒經過黃老将軍的眼。”
杜宣緣注意到他的到來,擡頭朝他嫣然一笑。
陳仲因卻怕杜宣緣再調戲自己,那他可招架不住,于是他急忙道:“杜姑娘為何覺得黃要善是擅自行事的?”
杜宣緣覺察到他的動機,笑睨了他一眼。
不過她也順着陳仲因問的話繼續道:“因為黃要善的人撤得太早。”
“程歸以黃家女的身份上門,黃要善聽聞父親當年的‘風流韻事’,擅自使人‘解決問題’,反與程歸徹底成仇。”
“這也就能解釋黃要善沒有斬草除根,單因并州城戒嚴便輕易将人撤出,隻留一個醫博士在城中搜尋程歸。”
陳仲因聽着,自己琢磨一陣,也覺得頗有道理。
杜宣緣說完,笑道:“并州城封鎖這麼些時日,恐怕黃老将軍都不知道他孫子幹下的大好事。”
“而今事情已現端倪,黃老将軍焉能一無所知?”陳仲因皺着眉說道。
隻要黃家得到消息,必會提前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