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贊同了幾聲,突然又覺得杜宣緣的話有點不對勁:“什麼叫‘辜負你的期待’啊?你一直在期待着穆駿遊把鍋全都攬過去嗎?”
“也不算吧。”杜宣緣聳肩,“隻是期待發生一些讓人開心的事情。”
“就像當時把王刺史的手劄交給孫見松時那樣。”
系統:……什麼樣?
“你不會也在背後做了準備吧?”系統心說它跟宿主綁在一塊的,也沒見宿主什麼時候做了兩手準備啊。
“還需要做準備嗎?”杜宣緣反問,“哪一件事不是穆将軍親自調兵遣将、下令執行的,我隻是一個聽命行事的普通禦史而已。”
系統:……
杜宣緣笑着問:“你不會以為我是什麼不求回報的大好人吧?”
“可穆駿遊對你言聽計從,你也是幫了他很多忙,就算你要整個安南軍,他可能都不會拒絕你。”系統說。
杜宣緣神色淡淡:“把計劃推行的下去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良心上,這是什麼幼兒園故事?”
系統無話可說。
想想穆駿遊剛剛那副拿杜宣緣當親“兄弟”看的神情,實在是感慨良多。
今天算是見着把人賣了人還心甘情願的給她數錢是什麼情況了。
系統感歎道:“宿主,我還以為你學好了呢。”
杜宣緣納悶:“什麼是好、什麼是壞?”
系統:“呃……這不是你們人類的道德觀念嘛,問我幹什麼?”
“既然你也說這是人類的道德觀念,那你這個系統又在置喙什麼?”
系統:……
嘤嘤嘤,感覺宿主壓迫感越來越強了。
不過系統很快就想到另一個大危機。
就它宿主這種給她真心約等于拿真心喂狗的性子,對陳仲因不會也是玩玩的吧?
真要是這樣,它那個暗戳戳的計劃可怎麼實行!
系統立馬着急起來。
它試探着對杜宣緣說:“宿主,事情快結束了,要給陳仲因打個視頻電話嗎?”
杜宣緣聞言雙眼微眯,故意滿不在乎地說:“既然都快結束了,還浪費這個能量幹什麼,反正很快就能見面了。”
果然果然果然!
它就知道宿主是個沒有心的家夥。
可憐的小陳太醫,還在家裡等着她回家,對這家夥的惡劣一無所知。
系統在為陳仲因被抛棄的悲慘未來凄凄切切,也像是預見了自己失敗的未來。
不管怎樣,死馬當活馬醫吧!
系統在心裡做了一番鬥争後,一擡頭發現宿主正在往營地的牢房去。
“宿主宿主,你是要去見吳王了?”系統立馬把憂愁丢到一旁,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準備回皇城了,該做的收尾總要做完。”
吱呀——
木制的牢門被推開。
牢房中背手而立的吳王聽見聲音并沒有馬上轉身。
杜宣緣随手把門關上,點燃了一旁懸挂在牆壁上的油燈,随後抱肘而立,嗤笑一聲。
“不說話裝高手呢。”她對系統說。
這幾天代表吳王的那條收支曲線都快跳成心率圖了,現在還在這兒裝淡定。
聽到杜宣緣的嗤笑聲後,吳王才轉過身來。
“竟然是你。”吳王的聲音有點幹澀。
每日的食物和水都是定量的,他這幾天一直蹲在角落裡自言自語,試圖分析出來自己的計劃到底哪裡出了問題,那點水當然不太夠。
加上從火場裡逃出來的,又大受打擊,聲音自然而然頹喪許多。
“穆駿遊不敢來見我?”
見杜宣緣沒有立刻答話,他又追問一句,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急促來。
顯然他也是認為杜宣緣隻是穆駿遊的手下。
杜宣緣卻用平靜地目光打量着面前的人,幾天沒有好好梳洗過的人,再怎麼想表現從容淡定,都難掩身上一股子頹廢味。
“王爺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失敗嗎?”她歪頭看向吳王。
吳王的面色“唰”一下子陰沉下去。
杜宣緣視若無睹,笑着繼續說:“想造反,又怕自己做出頭鳥被人打了。”
“于是暗戳戳搗鬼,慫恿禍端,争權奪利。結果什麼都沒撈到,像個跳梁小醜一樣。”
琥珀色的眸子望向吳王,清秀而乖巧的長相讓她看起來異常真誠,隻是口中說出的話毒辣而尖銳:“吳王,你笑穆旗奔優柔寡斷,自己又何嘗不是?”
吳王原以為她不過是穆駿遊的學舌鹦鹉,可聽着聽着卻慢慢凝重起來。
這個在他眼中身無長物的年輕人,似乎并沒那麼簡單。
杜宣緣輕笑一聲,道:“吳王若是想要成事,其實最好的時間點是姜州議事。”
她悠哉遊哉地說:“若當時召各地官員前來姜州議事時,在廊下埋伏五百刀斧手,血濺議事堂,革年号發檄文,斥責朝廷,收攏兵馬,進可北上‘清君側’,退可據守江南,與朝廷分庭抗禮。”
“偏偏要搞那麼複雜,想要溫水煮青蛙,最後卻是雞飛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