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半夜三更被呂爾求見吵醒的吳王滿臉不耐。
不過在聽完呂爾急急出口的内容時,吳王的神色立馬變得嚴肅。
吳王思索着對呂爾道:“這些消息你從何得知?”
呂爾心下有些動搖。
他不知道說出“杜宣緣”這個名字會産生什麼樣的影響,也許王爺會更加相信他所說的話,畢竟那确實是一個極其特别的女子,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也不低,即便不信夢中虛妄之語,可能會因這個人而多幾分重視。
但也有可能,王爺會因這個失蹤快三年的人再度失去理智。
當年皇城的元宵夜宴上,驟然得知杜姑娘失蹤的王爺徑直離場,更是在調查到線索指向皇宮後,險些找親侄子當面對峙。
不過終究還是退了一步,蟄伏靜待時機。
所以思來想去,呂爾最後還是将這個消息的來源推說是“夢中神谕”。
這種緊要關頭,還是不要提及杜姑娘,以免節外生枝。
吳王對他的說法将信将疑。
他居高臨下地審視呂爾良久,見他衣衫潦草,腳上隻穿着襪子,像是睡夢中被驚醒後匆匆前來的。
可這路又不算近,呂爾來此途中焉能對自己衣衫不整一無所覺?
這樣倒顯得他的行徑十分刻意。
——實則乃是在心有疑慮的人眼中,懷疑對象做什麼事都有可疑之處。
吳王皺着眉頭說道:“你所說皆是無稽之談。哪怕如你所言,已經有人在我們不知情的時候将手劄殘頁上呈,可紙面上用于相互攻讦的‘罪證’,哪裡比得上穆駿遊這真刀真槍的造反?上未有谕,他私發重兵圍我姜州,豈非亂臣賊子?”
這番話下來,叫呂爾如同撥雲見日。
慌張的大腦也冷靜下來。
但他很快意識到,若自己不能勸說吳王相信這個“預言”,那吳王對他的信任一定會大打折扣。
一個草率而輕信虛妄之言的幕僚。
事實也确實如此。
吳王不信呂爾神谕托夢的說法,倒是有點懷疑呂爾暗中與安南軍的人私相授受,欲令他不戰而降。
拿些無憑無據的“預言”聳人聽聞,哪裡值得信任?
呂爾口中稱“是”,鬓角已經泌出一層冷汗,為自己的沖動行事而懊悔,并竭力思索着補救的辦法。
即便呂爾知道自個兒在吳王心目中的地位本來就不高,現在可别叫吳王懷疑上他通敵了。
思來想去,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挽回自己在吳王心中的印象。
都是這莫名其妙的真實至極的夢境,竟讓他一時昏了頭,未得理智分析便來尋吳王告知。
可是若說杜姑娘入夢,饒是吳王恐怕也冷靜不下來。
呂爾心念一動,此時也顧不上什麼,隻想盡快從吳王這裡得到幾分青眼,急忙忙道:“夢中的場景實在是太過真實,安南軍兵臨城下、戰火喧嚣,更何況……”
他觑一眼吳王的神色,繼續道:“更何況,我還在亂軍中見到一位故人。”
“誰?”吳王施施然坐下,端起桌上侍從剛剛呈來茶水,随口問道。
“杜姑娘。”
杯盞砸在地上的清脆聲在寂靜的深夜格外明顯。
“宣緣?”吳王猛然起身。
“正是。”呂爾鄭重點頭,“是杜姑娘将皇城的消息告知于我的。”
“一派胡言!”吳王竟勃然大怒,“她如何能将千裡之外的深宮中發生的事情,在夢中告訴你!”
呂爾低頭唯唯諾諾。
但他刻意說這樣的話,就是因為當年杜宣緣失蹤前最後的線索指向皇宮。
呂爾有意将這個夢境裡獲得的“皇帝對吳王不滿”的消息與杜宣緣動向聯系在一起,是在增加自己的可信度,甚至想要激怒吳王。
吳王面色陰沉,盯着呂爾道:“将你這兩個夢的實情細細告知本王。”
呂爾口中稱“是”,腦海裡卻在思索着編什麼樣的故事更為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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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宣緣看着那條起起伏伏的能量收支曲線,雙眼微眯。
“宿主,要看看吳王那邊的實時情況嗎?”系統十分狗腿子,主動湊上來。
杜宣緣抽出下一張曲線圖,随口回她:“不用,太耗能量了。”
系統看她把幾個“男主”提供的能量分類成獨立表格,系統界面裡一邊是曲線變化,一邊是動态地圖。
那些密密麻麻的圖标、文字和線條糾結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