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容想,她自己如今在這,也算是舉目無親了,可心底卻奇怪的,一點也不怕。
身邊雖無人護衛,可卻也無處處咒罵,對她厭惡至極之人。
其實心裡也想過尋個可相助自己之人,可她于大齊,略知曉的也隻有文相和申屠兩家。
且兩家都是因刺殺自己她才派人暗中調查,雖當時費寅曾無意識透露出文相許不是敵人,還将文相曾贈予他的玉環給了自己,可不知為什麼,沈周容就是覺得,文相也不安全。
相較于去尋文相和待在申屠家,沈周容思來想後還是選擇了後者。
一來,當初劫她前來的人既然能從長青手裡将自己擄走,其武力值定然不俗,既然這些人對她身邊的人沒有下死手,證明對自己暫無危險。
其二,乃是申屠令容。
申屠令容這個人,總感覺一直在同自己找茬,可找茬與想殺一個人,她還是很能分辨的,且今日,無論如何,申屠令容還是站在她這邊幫了自己的。
其三,便是如今申屠家當家人,家主申屠禦。
她不知道自己到這有多少日的時間,可自她醒來至今,作為申屠家當家人,竟從未露過面。
申屠家不會無緣無故就劫了自己來,其中必有目的,可申屠禦不出現,目的她便無法推測。
從以上三條推斷,她認為還是暫時待在申屠家較為穩妥。
另一點,依長青的功夫,隻要推測出她在大齊,想來不日就能抵達大齊皇城,屆時,即便申屠禦要她的命,她的鐵甲軍也不是吃素的。
心中有了打算,沈周容逛起街來更加悠然,看多了花燈叫賣,最後停在一處首飾鋪子前。
并非是她缺首飾,而是在她看到這間鋪子時,自然而然的停在了門前。
好似,她曾于不知名的年歲裡,無數次的歡喜着止步這裡。
沈周容索性直接走了進去。
鋪子不大,但也不小,整個鋪子内部陳設簡單典雅,使得她一進來,心中便喜。
店鋪黎掌櫃今年五十有六,接近年關,鋪子生意比往日足足多了近四倍的訂單不說,每日來鋪子裡購現成首飾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因此,他一直在埋頭結賬,直到眼前最後一人付完錢,他一擡頭,就看見了正朝他側站着的沈周容。
隻一眼,心下便一跳。
以至于沈周容挑了一件做工極素雅,幾乎是天然鑲嵌的玉簪子來到他面前時,他才恍然回過神。
“掌櫃的,這支簪子多少銀子?”
沈周容想,伺候她的兩個女婢大概沒怎麼伺候過女子,一早上給她插了滿頭的金飾,十分晃眼。
起初,她以為申屠家小姐都是這般打扮的,也不好說什麼,可見了申屠令容,比自己平日裡打扮的還要素,活活一副女俠樣,這才明白,那兩個女婢根本就是将妝台上的貴重首飾,能戴的盡數都給她戴在了頭上。
幸而兩人審美不錯,要不然,她早就動手,将這些勞什子金簪金花都給摘了。
隻不過,也幸而她沒有動手,這些金簪金花,此時有了它們真正的用處。
黎掌櫃猛然回過神來,立馬報上價格,“回姑娘,此枚玉簪三百兩。”
三百兩?沈周容心中默念。
黎掌櫃前一秒還在偷看沈周容,下一秒,就見對方突然擡手拆起頭上的金簪來,生生吓了一跳。
“姑娘,姑娘您這是做什麼?”
忽見沈周容擡起頭來,眉眼彎彎朝他一笑,“身上沒帶銀子,用這些金簪換夠不夠?”
見沈周容還在往下摘首飾,黎掌櫃忙說:“夠夠夠,太多了。”
最後,黎掌櫃隻收了其中一支金簪,其餘的推說夠了不願再要,可沈周容也不願再将這些首飾重新戴回。
“如此,不若我再挑一件差不多價格的首飾,這些,我實在是不太喜歡。”
黎掌櫃欲多打量沈周容幾眼,故而推脫了兩句便為難着答應了。
最後,沈周容選了一枚品相不錯的玉梳子,與自己之前挑的那枚玉簪,倒也十分相配,隻是價格,比之前貴了一倍不止。
沈周容走後,黎掌櫃忙叫來一旁小厮,吩咐其認真看店,緊接着匆匆出門,直往主家去。
另一邊,沈周容傍晚回府時,房間内忽然多了許多華麗衣裳和首飾,沈周容疑惑,詢問終于安下心來的兩個女婢。
“回姑娘,我家小姐說,嘉甯郡主下了帖子,邀您明日入府參宴,故而送來了這些衣裳首飾供您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