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領命退了出去,将這塊狼牙血玉交還給庸守,由他負責安排手下人去做。
林硯之昏迷了七天七夜,醒來的時候,先是看到了在凳子上靠床坐着睡熟的沈周容,然後,就看到了兩人緊握的手。
準确的說,是沈周容緊握着他的手。
這樣的情景,林硯之想過無數次,可因身份禮制,又無數次被他克制心底。
感受着掌心間的溫熱,林硯之覺得,心口的傷好似都沒那般痛了。
就這樣,一個熟睡,一個光明正大的看着眼前人,并悄悄将掌心反握。
身子突然滑了一下,沈周容猛地睜開眼,猝不及防下,與林硯之相望,整個人激動的失了往日穩重。
“林硯之,林硯之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不疼?”
“長青,快,請大夫來!”
林硯之看着眼前人緊張的神色,手心傳來的空落,在心上忽然傳來一陣暖流。
“下官很好,勞殿下關心。”
兩個人笑的好好的,沈周容卻忽然紅了眼,掉下一滴淚來。
“或許,你不該遇見我,否則,也不會兩次三番為我差點丢了性命。”
指尖傳來冰涼的濕意,林硯之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為沈周容擦去了臉頰上的淚珠,整個人忙收回手,有些慌亂。
“微臣如今可是三品大官呢,若非遇到殿下,微臣這輩子,都不可能實現心中所想。”
更不可能,會明白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沈周容擦了眼淚,笑道:“既然你這麼喜歡做大官,等回到皇都,本宮親自封你一個更大的官!”
算起來,她如今已二十一歲,尋常人家的女子這個年紀早就嫁了人家,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那她選林硯之做自己的驸馬,天經地義喽!
沈周容心中下了決定,林硯之卻以為她真的要給自己封官,一路以來,他以為,沈周容心底多多少少會喜歡自己一點,可如今她卻急着給自己封官來還恩情。
之前一切好似都是他一廂情願的錯覺。
林硯之心突然就空蕩蕩的,自天阙至今,當朝公主擇婿,都是由皇家欽選,所嫁之人不是公侯便是王爵,而他一介寒門,既無顯赫身世,又無家族依靠,真實身份,還是個天蒙人,驸馬之位,本就想都不該想。
更可況,沈周容不同尋常公主,乃是手握一國兵權,可參與朝堂攝政,天阙至今六百年,唯一得封鎮國二字的皇家公主。
這樣的一位公主,娶了她,便是得了大安半壁江山,天下想娶她之人比比皆是,可成為她驸馬之人,必得是她喜歡之人。
沈周容或許是對自己不同,可林硯之不确定,這份不同裡面,到底幾分是新鮮,幾分是好奇,又有幾分,才是喜歡。
“你怎麼了?”
見林硯之神色黯然,低着眉不知在想什麼,沈周容問:“你……不想做大官?”
林硯之苦笑,“自然是想的,多謝公主殿下。”
沈周容敏銳的覺得他口是心非,于是道:“若你不想,不必違心答謝,你想要什麼,直接告訴我,我一定想辦法,助你完成。”
這是急着将自己撇開。
罷了,終歸是他癡心妄想。
不過跟了沈周容幾個月,就想越過天下那麼多王公貴胄,成為她沈周容的驸馬。
壓下心底難過,将所有狼狽盡數吞咽,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高興。
“待回皇都,就如殿下所說,封微臣一個大大的官吧。”
等回到皇都,他與沈周容不會再像如今這般日日在一起,或許那時,沈周容不會再記得他是誰。
天之驕子的身邊,從來都是另一個天之驕子。
長青請了老大夫一路前來,打破了這奇怪的氛圍,老大夫前前後後把了三次脈,連說了三聲好字。
“我重新開一劑方子,不出三日,便可下地走路了!”
林硯之恢複的極好,第二日下地,第五日,鐵甲軍啟程,北蠻王及王後攜王都所有人城門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