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容有些詫異,道:“此刻我身邊沒人,後方大軍即刻就到,閣下難道就不想,将我擄了做人質?”
烏提烈一聽,帶着自己都不相信的口吻,“後方是你召來的人?意欲何為?”
沈周容卻噗嗤一聲笑,在兩人緊張的神色中,林硯之緩緩開了口。
“自然不是。”
烏提烈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可林硯之接下來的話,比後方是沈周容召來的人更讓兩人心驚。
“雖不知閣下為何不遠千裡來劫我等車馬貨物,可于剛剛似乎是有人故意,要激起大安與北蠻交戰!”
烏提烈一驚,忙要張口否認,就聽林硯之一席話,茅塞頓開。
“若猜的不錯,這些蒙面人真正的目标,是我們所有人,隻要我們死在這,不管是不是閣下所做,我們三人的死,都會記在北蠻身上,至于此刻正趕往這的守關兵馬,則是你們殺我大安案朝廷之人的鐵證,如此,大安北蠻勢必開戰,如此,閣下是否還認為,不是背後之人故意為之?”
烏提烈聽的驚駭連連,而他此刻最先想到的是,“既如此,我等就在此處,等後方兵馬上來,安全接回你三人,公子與姑娘能否幫忙解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如今北蠻已進入凜冬,人馬糧草皆是稀缺,若此時與大安起了沖突,導緻兩方開戰,雖大安占不了便宜,可若大安真派兵圍了所有出關之路,他北蠻便隻能從另一側的大齊偷偷換糧,難度增大不說,時間一長,還容易引起懷疑,于他北蠻,無一分好處。
眼見魚兒上鈎,沈周容心底狂喜,面上卻表現的格外為難。
“這麼多屍體,又事關邊關安危,我一小小大理寺正之女,怕是很難說邊關守将。”
聽她拒絕,又提到邊關安危四個字,烏提烈心頭一急,“可姑娘剛剛……”
話沒說完,被沈周容從中打斷,“出關遊玩和邊關安危,閣下覺得,哪個更重要?”
烏提烈在對方身上看到了少有的正色,可目前,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林硯之見沈周容将人唬的差不多了,适時開口,加了一把火。
“若依在下之言,我們這群人還是早早離開此處為好。如你所見,長青已按她家姑娘之意前去阻止後方人馬,可終究不過拖延時間而已,若閣下再無決斷,待後方大軍壓上來,不僅你等要被帶走,怕我們三人也要被挨個審問。”
“我們倒是小事,大不了到時向家中長輩求助,總能從牢裡出去,可各位便不同了,即便是最後查出來無罪,單憑你們北蠻的身份,怕也要被關上好幾個月。至于能不能再回北蠻,要看各位運氣了。”
烏提烈并不知沈周容三人早已知曉他們身份,此刻想的,是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落入大安手裡,否則,一旦大安知曉姑侯祿王子身份,怕今後再回北蠻,将難于上青天。
“你我此時若離開,後方人馬趕上來,隻道是有劫匪在此打劫,與你我,與北蠻皆無幹系。”
林硯之連哄帶吓,亦真亦假,直騙的烏提烈真假難辨,也在同時,說出了心底最後一個擔憂。
“可這些死屍中,有不少我們的人。”
林硯之聞言隻是一笑,直接道:“将對方蒙面的黑巾扯下來不就一樣了?”
烏提烈一聽,再放眼看去,對方并未穿統一的服裝,于是頓時開竅,随即大手一揮。
“來人,将這些都殺手面巾通通扯下,速度要快!”
行動進行的非常迅速,最後,烏提烈盯着林硯之和沈周容二人看了許久,不知想了什麼,最後振臂一呼。
“所有人,加速前進!”
事實證明,沈周容堅持要入北蠻的決策是極其的非常非常正确的。
烏提烈親自帶頭,半日的時間行過将近八十裡路,也是這半日的時間,他們迎頭遇上了來自北蠻的兵馬大軍。
為首之人,是北蠻另一位大将宿勤那延!
呼啦啦一兩隊人馬,竟有兩千之多。
宿勤大将見到烏提烈隊伍時,先是一驚,然後不可置信。
“你們……你們回來了?”
烏提烈并不知宿勤來意,隻滿心歡喜道:“回來了,這次收獲頗豐!足足十三車糧食,夠咱們挺過一陣了!”
可宿勤臉上卻并不見喜悅,反道:“我接到來信,有人說你們在關外被伏,就連……就連王子也被那謝甯斬了頭顱挂在城牆示衆!”
謝甯,乃是繼岑玄商之後,又一位統管西北,戍守北境的邊關大将。
沈周容和林硯之之前說過的話忽然躍上心頭,寒意猛然間遍襲全身。
宿勤那延眼睜睜看着自己老友臉色巨變,猛一個趔趄,幸而自己眼疾手快,将對方扶了一下,而他自己,這會也覺得不太對了。
忙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烏提烈卻道:“馬上通知所有人,速回北蠻,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