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長青露出利爪,一步步逼近林硯之。
“你是天蒙人!”
這是長青說的第一句話,不是疑惑,也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對面,林硯之沒有否定,而是苦笑一聲,“威武侯果然聰慧。”
長青問了第二句,“你接近殿下,究竟有何圖謀,你想殺了殿下?”
話畢,身上殺意大漲,仿佛林硯之隻要稍微一點頭,長青絕對毫不留情取他性命。
“威武侯認為,在下若想對殿下下手,殿威武侯還能如此順利走到如今?”
長青懷疑依舊沒有打散,進一步逼問,“可你是天蒙人!”
林硯之有些無奈,“天蒙之前犯下大錯,所以威武侯便要給每個天蒙人都打上罪惡的烙印?”
“天下之大,連朝廷為官者,都無法遵從本心清廉到底,那為什麼,就不能有天蒙人一心向善,安安靜靜做個平常之人?”
長青似乎被他的話打動了一點,“若非當日你将楊延廷臨死時放出的蠱及時毀去,你以為本将還能留你在殿下身邊到如今?”
林硯之沒想到,長青竟如此敏銳,隻聽庸守提了一句,連天蒙的蠱都猜到了,還順帶猜出了他的身份。
整個人向後一步,彎了身子向長青一拜,态度極為認真。
“在下待殿下之心,猶如威武侯。”
這是他向長青表的忠心,也是他向沈周容表的忠心。
長青收了敵意,如果林硯之想殺沈周容,他确實有很多機會可以下手,至少,那碗端給沈周容的藥,她并沒有懷疑。
“你取了指尖血?”
林硯之愣了一下,而後釋然的笑笑,“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威武侯。”
“殿下的身體……”
林硯之話沒說完,忽然聽到林子異動。
破空聲由遠而近,沈周容迅速轉身,堪堪避開了一隻泛着藍光的毒箭,也徹底暴露在兩人視線中。
長青手中飛針射出,擦着沈周容鬓邊碎發紮進一名黑衣人眉心,黑衣人瞬間倒地。
“保護殿下!”
林硯之發現所有人都是沖着沈周容來的,反應過來後大喊一聲。
喊叫聲驚動了附近的不羨,幾乎是眨眼間,戰鬥瞬間劇烈化。
齊懷嶺距離這邊最遠,發現刺殺後沒有選擇第一時間逃跑,而是悄悄繞到一叢灌木中,目測好距離,從胳膊上拿出一枚小巧又精細的袖箭,躲在背後悄悄放冷箭偷襲敵人。
咻!
細小精緻的箭頭穿過一人後脖子,從前方喉嚨處沖出,一名黑衣人咚一聲迅速倒地。
齊懷嶺還沒好好開心一番,就被經驗豐富的黑衣人确定了方位,下一秒,三隻長箭瞬發。
去救沈周容的羲臨臨時轉頭,幾個飛躍間将齊懷嶺倒吊着救出,甩飛扔在一顆大樹的樹杈子上。
“多謝羲臨女俠!”
撿回一條命,躲在樹上的齊懷嶺賤兮兮的喊,忽然,一隻長箭釘在他眼前的樹幹上,尾羽發出嗡嗡的顫鳴聲。
齊懷嶺打了一個冷顫,臉都吓白了,抱着比自己還粗的樹就往後躲,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羲臨難得抽了抽嘴角,腰間一條軟鞭飛出,将追來的一人直接抽飛,還不忘吐槽一句。
“果然,膽子還是那樣的小!哎,也不知他有什麼好的,本姑娘怎麼就偏偏看上了他!”
來人異常的多,沈周容一邊躲避對方射來的長箭,一邊腦海中飛速分析。
使用長箭,必然不是天蒙的人,朝中之人,縱然想讓她死的人很多,可真正敢動手的,恐怕還沒有人。
不,有,有一個!
夏傑背後的主子!
可是為什麼一路都沒動手,偏偏此刻要殺她,難不成,是孫鶴山府中搜出來的三千萬兩白銀讓那人對自己動了殺心?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沈周容心頭升起,為了三千萬兩白銀,背後之人不惜派人刺殺她,這做法着實有些冒險,難不成,整個江南背後,不止一個三千萬!
沈周容被自己心頭升起的想法吓了一跳,數十隻冷箭齊發,饒是長青和不羨功夫再高,沈周容還是中了一箭。
身前,林硯之的笑映在她眼底,一隻泛着藍光的長箭從他肩頭穿過,狠狠紮進自己心口。
林硯之在關鍵時刻,撲在了她的身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刺向沈周容心口的那一枚利箭!
黑色的血液從林硯之口中溢出,他說:“殿下,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