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山的到來,成功讓低頻喧鬧的衙門口瞬間一靜。
百姓們天馬行空的猜測,不過所有猜測總結起來無非兩種。
一,有人認為陸啟山是來威脅沈周容的,二,有人認為陸啟山是來投誠的。
無他,隻因在這的許多百姓都知道,這松江府的駐軍大将軍,名叫楊延廷。
陸啟山隻是副将!
長青俯身在沈周容耳邊低語一聲,沈周容眸光閃了一下。
看向陸啟山的目光從身旁的林硯之身上一錯而過。
“陸大将軍請起。”
陸啟山一愣,沈周容喚他什麼?大将軍?
不過這一切都沒有他起身回沈周容話重要。
“多謝殿下。”
這是作為下屬将領,對比自己品階大的官員的尊敬。
其實,陸啟山和大安衆多朝臣一樣,都不喜歡沈周容,甚至是厭惡。
不過,他比百分之八十的武将又聰明許多,那就是他從來不表示自己的喜惡。
這讓他看起來無可挑剔。
“末将已尊欽差大人令,将全城糧行全部控制,特來請示殿下。”
陸啟山效率很快,畢竟是作為作戰軍隊的駐軍,整個松江無人能擋。
當然,沈周容的鐵甲軍除外。
他能恭恭敬敬面對沈周容,能毫不猶豫實行各項命令,除了林硯之欽差大臣的身份,更多的,是因為鐵甲軍的緣故。
他打心底裡佩服這一支鐵血軍隊。
甚至,他很希望自己能是其中一員。
隻可惜,他沒有資格。
“楊延廷想殺本宮,陸将軍是否也有這個意思?”
沈周容一句話,又一次點燃了門外全部百姓的八卦之魂!
陸啟山全身的冷汗,幾乎是在沈周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下子湧遍了周身。
他感覺自己像是掉入了一座寒冷徹骨的冰窖,冰冷的霧氣掩住了他的口鼻。
讓他呼吸不得。
“末将不敢,請殿下明察!”
膝蓋跪地的咔嚓聲,和金屬頭盔撞地的碰擊聲,讓百姓為這位兢兢業業的将軍成功捏了一把汗。
甚至有人恐懼的想,他們今天見到了沈周容如此殘酷的樣子,會不會,也即将被她滅口。
該人打了個寒顫,不知不覺間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整個松江府衙靜的連一根針掉下,都能清楚找到。
衆人吓壞了,連陸啟山都以為,這位陰晴難定的公主殿下,許一個不高興,真的會殺了他。
沈周容笑了。
在如此安靜緊張到快要丢了性命的情況下,她的這一輕聲笑,讓人莫名的毛骨悚然。
“城中缺糧已久,此事還勞煩陸大将軍幫忙,輔助林大人将查封的糧食盡數分發給各位百姓。三天之後,由鐵甲軍押送的朝廷赈災糧會先行到達一批,屆時,恐還要麻煩陸大将軍。”
陸啟山頂着滿頭的冷汗,努力克制自己顫抖的聲音。
作為武将,他并不怕死,可是,有一種死,是天下所有武将皆懼怕的死法。
那便是無法血染沙場。
死于陰詭之下。
沈周容沒有要殺他的意思,這讓陸啟山于冰窖之中成功找到了自己的呼吸。
“末将遵命!”
陸啟山起身站到一旁,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在他腿軟到差點趔趄的時候,看到了林硯之噙在嘴角的笑。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惱,也不是怒,而是震驚。
天下,怎麼會有人,不怕沈周容這座瘟神!
糧食?糧食!
沈周容一句話,衙門外百姓再次沸騰起來。
将沈周容剛剛帶給他們的壓迫感一瞬間沖淡,直到九霄雲外。
百姓們又開始竊竊私語,甚至聲音越來越大。
陸啟山偷偷看了眼衙門外,百姓們的聲音連他都覺得吵,可沈周容一動不動,置若罔聞。
陸啟山覺得,這些百姓有點太過大膽了。
長青現在桌子邊,密切注意着方秀蓮迅速勾勒出的人像。
待其一停筆,立馬拿起遞到沈周容身邊。
沈周容隻看了一眼,就示意長青遞給堂外的百姓。
長青拿着畫像,像端着一副明黃的聖旨。
“殿下有令,凡提供此人線索者,賞黃金百兩!”
一旁,看到畫像一角的林硯之和陸啟山神色瞬間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