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延廷又問,“可帶了聖旨?”
帳外人答,“來人隻兩名男子,并未提及聖旨。”
竟隻有兩個人?楊延廷忽而計上心來,神色威嚴一變。
“前方來報,公主殿下與欽差大人剛到江南地界,怎會突然現身松江,怕是歹人假借冒名!将人請進來,本将軍倒要看看,來的究竟是誰!”
楊延廷一聲令下,帳外人立時領命離開。
營地外,林硯之已經知道了與他同行的這名男子的名字——庸守。
現任鐵甲軍第六小隊将領,人稱庸守将軍。
隻不過,這些外人都不知,故而,在庸守同林硯之一同見到楊延廷的時候,楊延廷好容易壓下去的殺心開始蠢蠢欲動。
營帳内,楊延廷并未起身相迎,而是以一種探究和審視的目光落在林硯之二人身上。
半晌,才慢條斯理的開口,手裡的酒杯繞在指尖不停打轉。
“你說你是林硯之,皇上欽點的欽差大臣,何以證明?”
林硯之在庸守一進帳的隐晦戒備,同時将他隐隐護住的同時,心底的警覺一發不可收拾。
對于楊延廷不懷好意的發難,林硯之一邊周旋,一邊大腦飛速旋轉。
按理說,以欽差大臣身份不管去到哪裡,凡任朝廷官職者,無論大小,都不會輕易怠慢,更何況此刻。
“楊将軍之意,可是懷疑在下身份?”
林硯之不緊不慢,可言語間的壓迫卻一點沒減。
楊延廷并未直接說不,而是提及沈周容明面公布的行程以示質疑,并且發難就在一瞬間。
“本将懷疑,你等假借欽差之名,以大安律,此罪等同謀反!”
手裡的酒盞被楊延廷摔的稀碎,一刹那,無數手持長刀身穿铠甲的兵馬一湧而出,将林硯之二人團團圍住。
林硯之饒是再遲鈍,此刻也反應過來了。
看着楊延廷冷笑一聲,“看來,想謀反的,不是我林硯之,而是你楊将軍!”
這聲楊将軍,是他留給楊延廷僅此一個的悔悟機會,隻可惜,對面的人鐵了心要殺他。
楊延廷目露兇光,周殺意大起,擡起左手将右手泛着銀光的護腕松動了一瞬。
一抹細小的黑影一閃而逝!
林硯之神色一眯,在楊延廷還未反應過來之際,朝身邊護着自己的庸守大喊一聲。
“殺了楊延廷!”
話音畢,隻見一道寒光從眼前人袖中閃過,快如閃電,再眨眼,楊延廷的腦袋已被那寒光之物削的倒飛了出去。
溫熱的獻血浸了營帳滿地,林硯之卻在這血腥一刻,如離弦之箭,一步跨到案幾前,不由分說,拿起一杯酒就朝地上竄出的一條黑影撲去!
然後一腳踩下。
噗嗤一聲,庸守看過去的時候,隻在林硯之擡起的腳底,看到一團微微冒着的白煙。
再無其他。
見圍着他們的人驚惶之下依舊舉着長刀,林硯之聲色驟冷,一雙眼掠過衆人,聲音不怒而威!
“怎麼,你們也想犯上作亂刺殺欽差!”
“還不快謝欽差大人不殺之恩,放下兵器滾出去!”
門外傳來一聲粗犷怒喝,衆人驚覺,慌亂亂收起兵刃一溜煙散了個幹幹淨淨。
帳簾被人大力掀開,一身高七尺,身材壯碩的男子大步跨了進來。
“末将陸啟山,見過欽差大人!”
來人進帳就跪,言語恭敬不似作假。
林硯之冷眼打量了來人幾息,見其未有異動,遂收起眼底冷意。
自己不是那不識好歹之人,于是跨過護在他身前的庸守,親手将來人扶了起來。
“陸将軍嚴重,是林某唐突。”
陸啟山受寵若驚,偌大個漢子站在林硯之面前,顯得格外拘謹。
地下,楊延廷的人頭還滾落在一旁死不瞑目,陸啟山隻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
“不知欽差大人突然到訪有何要事,若不嫌棄,不妨移步在下帳中?”
林硯之身形未動,仿佛對身後血染的帳子渾不在意。
許是與沈周容相處時間久了,說話間,莫名帶了與沈周容相同的語氣。
威嚴且堅定有力!
“事态緊急,還請陸将軍點兵,随在下即刻入城!”
陸啟山幾乎是沒帶任何猶豫,直接應了是。
“林大人請!”
随後直接吩咐自己随從副将,“速點八百兵馬,随欽差大人即刻入城!”
城門大開,林硯之身騎大馬,帶領兩千人馬湧入城門。
如久經沙場的将軍,在陣前發号施令!
與此同時,沈周容一聲令下,掀了整個松江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