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便又聽到沈周容一句。
“本宮保證,七日之内,必有糧到此!屆時,雖不可頓頓飽腹,但可衣食無憂,此間,也務必請大家有傷的養傷,有病的看病,有點子力氣的,大家團結起來,修繕屋瓦,重建梅陽!”
說完這句,底下一時間竊竊私語,有大膽的人提着心說了一句。
“可是水患不定,便是修好了房屋,待大水一來,又是如今這般慘樣!”
“是啊是啊,與其這樣,還不如不修。”
“這梅陽,是待不下去了,還不若好一點帶着全家另尋安身之地。”
“要是霍縣令還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帶領大家,像之前一樣,讓大水乖乖的往下走。”
“是啊是啊。”
“要是霍縣令還在,我們一定不會像如今這樣。”
……
這是沈周容第二次聽到霍子成的名字,不同的是,這次是從數以千計的百姓口中。
熙熙攘攘,綿綿不絕。
“不羨,傳鐵甲軍令!後續人馬全速前進,不得有誤!”
一聲軍令,猶如千軍萬馬,原本私語不斷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衆人擡頭,隻看到了那位稱作鎮國公主,名喚沈周容的女子,朝他們彎下了身子。而後,帶着那位冷面将軍直直離去。
百姓們楞在原地,直到片刻後,有人炸響了圍觀的人群。
“鐵甲軍!是先皇陛下留下的鐵甲軍!”
沈周容走了,留下數千的百姓在原地激動、狂喊,在經曆近一個月的水患之後,心底重新生出光明。
離開的路上,林硯之問沈周容,“殿下,剛剛為何那般做?”
沈周容回他回的立即又灑脫。
“百姓是天下的百姓,反之,天下,是百姓的天下!”
“而我,不過有幸,生在皇家罷了。”
回去的路上,林硯之一直在想沈周容的這句話,想到路喜以為他也像沈周容一樣,精神有些不正常了。
“大人?大人?”
“嗯?”
林硯之終于在路喜的第十三次呼喚中緩過神來,見他一副擔憂的模樣,問他:“怎麼,可是有事?”
路喜支支吾吾,猶豫不決。
半晌,才道:“大人,你不會也和公主一樣,這裡……”
路喜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裡出問題了吧?”
路喜的大膽為自己成功迎來一個爆栗。
“小心不羨聽到,替殿下揍你!”
“不……”路喜抱頭,賊眉鼠眼的朝周圍望了一圈,想到不羨的神出鬼沒,立時蔫了下去。
“他……我錯了!求大人救救大喜!”
林硯之挑眉,笑的有些欠揍,“喲,這會知曉自己叫大喜了,不是不讓本大人喚你大喜嗎?”
“大人,大人我求你還不行嗎?”
路喜哭哭啼啼,最終在林硯之的一聲好之下戛然而止。
“為何說殿下……..”
林硯之在路喜驚恐的眼神下挑釁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路喜左遮右遮,最後壓低聲音回了一句,“大喜從未聽聞哪國公主,會親自向百姓行禮的。”
林硯之笑了一下,順便再次賞了路喜一個爆栗,開口之時,帶着路喜永遠也看不懂的神色。
“因為她知道,什麼,才是一個國家穩定的根本!”
路喜聽不懂,隻覺自家大人今日格外的沉默和……古怪。
是的,古怪。
往日,每每有不懂時,大人總是能同他講的清楚透徹,可今日,大人仿佛跟他打了一個啞謎。
“可是大人,往日您不是說,百姓,是最不重要的嗎?為何今日……”
林硯之嘴角噙出一抹笑意,帶着三分漫不經心,路喜在他手指微動瞬間,瞬間護住了自己的腦袋,整個人警惕又帶着點好笑。
“今日是今日,往日是往日,以後,往日的話,記着不要再提。”
“為何?”
路喜疑問,隻稍稍松開了自己的手,額頭瞬間又傳來一聲清脆的響。
“沒有為何,大喜,你膽子變大了,本大人的話,也敢不聽了!”
路喜抱着腦袋就要往外跑,“我要告訴公主殿下,大人您……您!”
林硯之笑的很欠扁,“本大人如何了?你看看後面,不羨大人來找你了!”
路喜不信,以為自家主子诓他,一邊大笑一邊往後望,待看清真的是不羨時,哇的一聲,吓得就往林硯之身後跑。
“大人你無恥!”
不羨身後,是逆光而來的沈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