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撥開簾子,走了出來。
“林大人,可如何?”
林硯之搖搖頭,滿面為難。
李簡急了,心底沒來由的一悸。這次,是他的聲音帶了顫意。
“公主她……不願見老夫?”
見林硯之不語,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一面也不願?”
林硯之很是悲憤,“下官有失李大學士厚愛,見公主之事,李大人怕是隻能去求陛下了,否則,在下性命難保!”
說完便走,甚至故意頹靡着身子。
李簡心頭一震,沈周容竟大膽到連南巡欽差都敢殺!
可一想,是啊,她是沈周容,是帶兵,連皇上都敢殺的沈周容!
忙往前走了兩步,“林大人請留步!”
林硯之沮喪着神色轉過身來,仿佛下一刻,真的會被沈周容拉去斬了頭。
“還請林大人賜教,為犬子,老夫必須要見公主一面。”
林硯之表現的十分為難,欲言又止的吊了李簡幾次胃口,終于将藥行一事隐晦的透漏給了他。
“本來,我與公主談的還算順利,可半途有人進來禀告,說公主貼出去的告示已兩個時辰,至今一無所獲。公主便突然大發雷霆,說……說……”
“說什麼?!”
一聽有轉機,李簡頓時心急如焚。
林硯之說的有些破罐子破摔,他知道,隻有這樣,才能讓李簡主動從自己身上割下肉來。
“說再無收獲,便讓鐵甲軍将整個皇都的商鋪都圍了,想要什麼,搶了便是。”
“公主想要什麼?”
李簡覺得自己抓住了天大的機會,問的心急又迫切。
藥行二字,林硯之隻字未提,“這……實在不好說。李大人若真想救令郎,派人随便一打聽,便可知曉公主此刻最想要的是什麼了。”
“林某言盡于此,想來,公主性子李大人比下官更為清楚,凡事望李大人多思。”
林硯之走了,李簡心裡跟貓撓似的,恨不得現在就知道沈周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管家見他面色不善,小心問他,“老爺,這些白玉參還送嗎?”
“連門都叫不開的東西,送也白送!”
管家聞言,餘光瞥了一眼金雕玉砌的公主府門,暗自歎了口氣。
誰能想到,千金難尋一根的白玉參,一連二十一支,卻敲不開沈周容一扇門,說出去,天下怕是沒人會信。
“你去打探打探,林硯之剛剛所言,究竟是何事?”
反應過來的李簡忙吩咐管家去查沈周容的告示究竟寫了什麼。
甚至僥幸的想,隻要他幫了沈周容,那麼他兒子的性命,便可保了。
隻是他想的很好,當馬車停在最近的告示欄前時,才明白沈周容要的究竟是什麼。
也終于明白了林硯之走前,對他說的那句意味深長的多思。
“老爺,老奴這就通知下去,為少爺準備百輛藥草,天黑之前,定然送到公主府去。”
李簡擺了擺手,渾身的精氣神仿佛一下被抽了個幹淨。
“你去通知各大掌櫃,我不管他們用什麼辦法,明天天黑之前,我要京中所有藥材,全部送到公主府中!”
管家一驚,見李簡神色不似開玩笑,應了一聲。
卻又見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忙忙吩咐了一句。
“不,送到城外,告訴他們,全部停到城門之外!不要張揚!”
“是,老爺。”
眼見管家去趕馬車送他回府,李簡急的聲音都大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快去通知各大掌櫃,不要管我,我自己走回去!”
管家吓壞了,也意識到事情的緊急性,急急忙忙駕車走了。留下李簡一個人面色變了又變。
現在遠處偷偷關注李簡的路喜見狀問自家主子。
“大人,您說李大人真的舍得他那十八間藥行嗎?”
林硯之嘴角升起一抹嘲諷。
“他會的。”
說完轉身便走,路喜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踮着腳多望了兩眼,啧啧兩聲,立馬轉頭跟了上去。
“大人,您可真厲害!”
路喜看着自家主子,眼裡都快冒星星了。
“哪裡厲害了?”
“敢跟公主談條件,還不厲害?那可比皇上厲害多了!”
“再胡言亂語,小心皇上割了你舌頭!”
林硯之一聲恐吓,路喜立馬捂住嘴巴四處張望,見沒人注意他,這才忙忙松開手來。
“大人怪會诓小子。”
剛剛嘟囔完,便聽的自家主子一句,“她,本就不是什麼大惡之人,自然不用怕。”
“大人你說什麼,什麼不是大惡之人,是鎮國公主嗎?大人你别走,你說清楚嘛——”
路喜沒有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因為無論他再怎麼糾纏,林硯之也不願告訴他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遠處,不羨身影一現,又迅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