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安苦笑,自己還不一定能活着離開呢。
正是應了他心底所想,很快,門外便響起了猛烈的拍門聲。
屋内的師徒幾人正有所反應之時,門卻被撞開了。
幾個人沖了進來,把刀架在幾人的脖子上。
“識相點,跟我們走。”
江祈安歎了口氣,認命般被架着走。
沈明哲父子也是如此。
這種時候,不适合與這幾人硬碰硬,更何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拿刀架着他們的,并不是頭領。
不過是幾個手下而已,現在跟他們争執起來,可能還會失去半條命,不值當。
很快,幾人連同其他人一起被押到了外面的甲闆上。
江祈安看了一圈,發現除了個别的幾個人被刀架着,其他人都安然的被看守起來,隻外圍圍了一圈兇神惡煞的水匪。
江祈安幾人由于很配合,也被押至那群人中間。
又過了片刻,他們這個隊伍又加了一些人,一個臉上有幾條刀疤的中年男人才走了過來。
見其他人都恭敬的模樣,江祈安猜想,此人應該就是首領了。
不過他臉上的疤痕,倒不像是被刀劃傷的……
江祈安垂下眸子回憶着,總覺得有些眼熟。
“我不打算傷你們的性命,隻要你們把身上的錢糧全都交出來,并且離開這艘船,我可以放你們離開。”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有幾人就在垂淚,甚至有那性子剛烈的,立馬就激動了起來。
“呸!你們這群喪盡天良的水匪,怎麼可能會放我們離開。”
那人還想罵,卻被一旁的一個水匪手起刀落,瞬間就斃命了。
江祈安幾欲作嘔。
他兩輩子加起來,都還沒見過死人呢。
他這狀态已經算不錯了,其他的有一些膽子小的都被吓暈了過去,不過又被人用水潑醒了。
隻聽那水匪頭子繼續道:“我不管你們信不信,識相的,就把錢糧交出來,自行遊上岸去。”
有一些人都已經被吓哭了,但是由于剛剛被警告了不能發出聲音,隻能死死咬住衣袖,眼淚止不住的流。
帶了孩子的,生怕孩子發出聲音,都緊緊的捂住孩子的嘴巴,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出來。
江祈安心想,這人應是沒有騙他們,畢竟若真要他們的性命,也沒有必要在這說出這些話來消遣他們。
并且,他沒有錯過那水匪頭子的手下殺那人時的糾結,以及那水匪頭子眼底的不忍。
看來,他這次倒是可以逃過一劫了。
至于些許外物,江祈安倒是不怎麼心痛 。跟命比起來,一些财物根本不算什麼。
當然,并不是所有人會這麼想。
畢竟對于有些人來說,失去了這些财物,他們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此時,又有一位婦人忍住顫抖的嗓音說:“我們沒有錢,又沒有船,還有些老人孩子也在,怎麼能遊上岸去?”
她的話音剛落,其他人也清醒了過來。
是啊,就算把東西交出去了,他們也不可能活命的。
江祈安這時也猛然想起,即便是交出東西,這艘船的人也有一部分活不下去。
他們三人倒是好說,沈明哲雖然年紀大了,但遊水還是沒問題的,至于沈嘉言就跟不用說了,他們一起學的遊術。
至于其他人……就不好說了。
尤其是船上那些老人孩子,還有一些體力較弱的婦人。
可惜那些水匪并不沒有動容。
“生死有命,就看你們各自的本事了。”
那水匪頭子一聲冷哼,随即又不耐煩的道:“我沒空跟你們廢話了,趕緊把身上值錢的拿出來,放到地上,自己滾下水!”
他話一說完,其他的水匪也揮了揮手中的刀,恐吓了兩下。
被這麼一吓,大家都陸陸續續的開始掏自己身上的值錢物件——主要是一些銀兩銀票之類。
沈明哲緊皺着眉頭,但看到這些人手上锃亮的大刀,隻好将自己腰間的袋子摘了下來。
一旁的沈嘉言憤憤不平,被沈明哲看了一眼,隻能咬牙把袖中的一個小錦囊拿了出來。
他倒不是心疼這點銀子,隻是覺得這些水匪實在該死!
見狀,江祈安也跟着将自己的錢都拿了出來。
靠近他的一個水匪見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鼓囊囊的小袋,瞬間眼前一亮,三步做兩步沖上來将錢袋搶過來捏在手裡掂量。
江祈安也不與他計較,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身體一直在發抖。
那人見江祈安這般膽小,也覺得晦氣,懶得與他說話。
沈明哲拉了一把江祈安,讓他與自己和沈嘉言蹲得近一些。
江祈安現在蹲久了腳都在發麻。
被拉了一把後,腳更疼了,一把坐在地上。
這個水匪頭子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本以為會是個沒腦子的鄉野水匪,沒想到還是個有腦子的,知道讓他們都蹲起來看守,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們所有人的神情。
再加上他下手狠厲,江祈安也沒有什麼心思與那水匪頭子周旋了。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