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謝謝你替我說話,說實話,你幫我我還挺意外的。”
似乎不意外睿雪的回答,裴之禮隻一挑眉。
“你知道的,我們律師很擅長替當事人收下槍林彈雨,擅當擋箭牌。”
“所以睿雪,下次,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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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燙的灼燒感侵蝕着他的手背,他卻一眼不眨。
燈光之下,冰冷的水流沖刷過那片灼燙,賀逢年卻隻是機械地保持着這個動作,思緒已經随着剛才的兩人一起離開。
衛衣随着他沖水的姿勢微微上擡,露出兩條筆直修長的長腿,高挺身姿下是氣壓皺低的壓迫。
他腦中遍遍回憶着那個叫“裴之禮”的男人的臉,他想不通睿雪這次竟是來真的,竟真同意了家裡的相親。
“啪!”
水珠撒在身前的鏡子上,每串水珠下滑,模糊了鏡中通紅的眼眶。
“阿年!你這是做什麼!”
去找了燙傷藥膏回來的譚婷漫恰巧看到這一幕,說着就要上前拉住他的手卻被他避開。
“阿年,你能不能别這樣?睿雪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你又何必為了他這麼折磨自己呢?你也看到了,她剛剛和她朋友一起離開的,說不準現在睿雪已經被他送回了家,她要是真的擔心你又怎麼會跟他走!”
被刺耳聲吵地太陽穴突突直跳,賀逢年有些疲憊地望向鏡子裡的自己,眸子裡是化不開的憂傷。
想到什麼,那抹厚重的憂傷愁雲被沖破,他伸手,“藥膏給我。”
“我幫你——”
“我自己來。”
雪白的藥膏塗抹在他的手背,兩三下便将燙傷蓋住,譚婷漫見狀愣道:“你不去醫院嗎?”
“不去了。”
“阿年,你現在還害怕見醫生嗎?還記得你之前住院的時候不肯讓醫生看,還是要我疊的紙星星才——”
“我早就不需要紙星星了。”
今天的第二次打斷讓譚婷漫不滿,她看着眼前心不在焉的男人,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什......什麼?”
一聲歎息,賀逢年叉腰看向表情呆滞的女人,語氣輕柔,卻又藏着泛着寒光的利刃。
“婷漫,你其實什麼都知道,不是嗎?”
他擡腳,踱步到她身側,“你丈夫的死讓你患得患失,沒有安全感我可以理解,但是婷漫,我們現在還能做朋友,是因為我感激你曾對我的好,僅此而已,所以不要和我再提什麼往事,它們早就已經過去了。”
最後音節輕飄飄的落下,真的就像一陣吹過的風,帶着那些往事轉眼不見。
不等譚婷漫難過,賀逢年接下來的話才将她徹底打向深淵。
“還有我和睿雪,我們之間不需要别人的說辭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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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刺耳車鳴尾音拉長,坐在車裡的睿雪渾身一震明顯被吓了一跳,她收回思緒第一反應就是去看紅綠燈,明明還有三十秒,不是在催她。
這麼想着,車鳴聲再次響起,睿雪看了一眼後視鏡那輛顔色誇張的帕拉梅拉,忽然想到賀逢年家也有個這麼醜的,當時還偏要載着她敞篷上街,丢人的很。
後視鏡車裡的男人探出頭,沖着睿雪做手勢,她沒看懂,隻見後車的男人關了閃着的大燈朝她走來。
“美女,一個人,約嗎?”
“哈。”
一聲輕笑,睿雪移開眼,指尖搭着方向盤,一下一下。
夜風吹過撩開女人的長發,暮色之中,那張明豔的臉上勾着笑,美麗至極。
男人墨鏡下的眼睛都直了,還以為這把穩了,剛準備把手機遞過去卻聽一陣風呼嘯而過,不等他看清,他已經被濃厚的尾氣嗆了一鼻子!
劇烈的咳嗽中,他似乎聽到女人即為冰冷的聲音劃過耳邊。
“你牙上有菜,傻X。”
...
“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你沒記下他車牌号,我讓我哥把他抓了。”
閨蜜郗語同仇敵忾的聲音在車庫裡響起,睿雪在電梯口站定,按下按鍵等着電梯下來。
“不用麻煩你哥了,我相信鵬城中心路段的交警會教他怎麼做人。”
看着手機搜索頁面“紅綠燈時下車會如何處罰”的結果,郗語點點頭,又聽睿雪一句話徹底放了心。
“而且他的車沒挂牌,車和人隻有一個出得了派出所的門。”
“嗚嗚,為我有你這個殺人不見血的閨蜜自豪!”
聽着這詭異的稱呼,睿雪眉眼稍嫌棄,不等她開口又聽郗語道:“什麼時候出來玩兒?我有事和你說。”
“改天吧,最近要準備設計稿可能有點忙。”
“好,那等你電話,挂啦!”
“拜。”
電梯裡安靜下來,機械數字有規律地增加,倚靠在把手邊的睿雪盯着某處出神,早就忘了郗語的有事要說。
“叮!”
睿雪邁出電梯,高跟鞋在地闆上發出聲響,可其之上竟被忽如其來的腳步聲覆蓋。
不等她轉身,巨大的力道已經将她按壓在牆壁,熟悉的香水和男人的灼熱遮住她的視線,她的雙手被他扣着,就如那晚一樣,動彈不得。
“賀逢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