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主要是那個味道很特别……難以言喻。”

“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會，錄節目時間還很長，這裡也有其他工作人員。”

“沒事……我就是不想上班才跑出來的。”

氣氛又寂靜下來，林嘉賢想了想，先開口說：“你上次……為什麼會那麼說。”

程陽看了一眼她：“因為你那天不正常，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程陽停頓了一下，問：“所以你當時是怎麼了？”

“耳鳴。那你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二月底，你的亢奮與困倦兩種狀态交替出現，很明顯，而且非常有規律。如果把你一個人放在嘈雜的地方，你很容易出神，隻要有人看見你的眼睛，就會知道你的魂魄不在這裡。”

林嘉賢無奈地看向遠方：“原來這麼明顯嗎。”

“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

“很早……第一次診斷的話，是高中，至于之前？或許有過吧，我也不知道。”

林嘉賢隻穿了單衣出門，雨中山風一吹，有點寒冷，她抱着膝蓋有些咳嗽。

“是冷嗎？山上氣溫确實會偏低一點，我早上帶了厚外套來，你穿上吧。”

程陽說着去拿衣服了。

姚築華不知道從哪裡出現，說：“山上冷，剛剛我就想說你穿太少了，把衣服披上吧。”

姚築華背光，林嘉賢一開始沒認出他來：“我不需要，謝謝。”

“等會感冒了又要難受……”

林嘉賢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誰，立即換了個态度：“你誰啊，我認識你嗎？假惺惺。”

有次林嘉賢生病住院，唯一一次沒有忍住給他打電話時，姚築華問怎麼了，林嘉賢隻能扯謊說是感冒在醫院，結果姚築華果斷抛下她，從頭到尾沒有出現在醫院過，還要指責林嘉賢嬌氣。

但凡他出現，就能知道，林嘉賢根本不在常規科室。

或許是老天也不願讓這個人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好再傷害她吧。

所以林嘉賢始終沒有說過，這才是大大小小失望裡讓她一定要分手的直接原因。

她相信命運，相信命運和個人在這一刻的選擇，是對她的警示。

“你怎麼來了！”程陽拿着衣服出現。

姚築華最後看了一眼林嘉賢，沒有說話轉身走了。

“他幹什麼了嗎？”

“沒有，就是來咒我感冒的。”

下雨沒什麼事情，林嘉賢把厚外套穿在雨衣裡面，程陽拉着林嘉賢在山上逛了一圈。

林嘉賢一個人慢慢地說：“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醫生說遺傳的占比很大，也就是說，我生來就在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小時候最讨厭爸媽問我喜歡什麼，我總是答不上來。但那時候我就會騙人，如果問的是不是、對不對的時候，我就能揣測他們的想法，回答他們想要的。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岔子，讓他們意識到我始終是不同的。那時候一年下來能見面的次數本來就少，後來更是幹脆不論寒暑都讓我住外婆那。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外婆和我都是那個特别的怪人。”

程陽突然拉着林嘉賢的手。

“人是多面的，你是這樣的人，他們是那樣的人，你和其他不一樣隻能證明你是最特别的，不是怪異的。”

林嘉賢沒說話，低頭看了一眼他的手，然後擡頭向他提出疑問。

“怎麼了，我熱你冷，讓我涼快一點不行啊？”

包含雨絲的涼意似乎都變得有一點點燥熱，林嘉賢的心在雨中漏掉一拍，因為她能聽見别人的心聲。

“會很痛苦嗎？”

“會啊，最開始的時候每天都在問為什麼生病的是我，為什麼要受折磨的是我。後來就接受了，就這樣吧。”

林嘉賢對這些沒有什麼想說的。

“那生病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在冰山和火海裡來回翻滾。靠近太陽太近的時候，感覺自己被灼傷、被融化，離太陽太遠的時候，又摔在冰山上，有鐵鎖鍊拴住所有手腳，一切都拉着我，隻要躺下，睡着，什麼都不要想，就好了。偶爾在冰山和火海的縫隙裡喘息的時候，也能很清楚感受到這是偷來的平靜，因為很快就要火山噴發或者雪山崩塌。”

程陽松開她的手，向後退開一步：“所以是太陽和冰山保持在一個平衡的距離，會讓你好受很多嗎？”

“是的。不然的話，烤熟了記得加點鹽也行，别加太多，我不喜歡很鹹。”

“那如果，你郁期的時候離太陽近一點，躁期的時候遠一點，平時不遠不近，會怎麼樣？”

“什麼太陽？我不知道，比如今天就沒出太陽啊。”

“比如你現在這樣，如果逼自己多出門的話，會怎麼樣。”

“嗯……是會舒服一點，像身體和精神打架的時候被注射了鎮定劑。”

那邊六人吃完午飯要去午休，幾個人聊起來今天是第一女高的大結局。

劉新雅：“我覺得那個真的好有意思，我們去年拍的時候，每天都很開心。”

楚藝：“來來來，家人們午睡去吧，來跟着楚老師去午睡了。”

劉新雅之前搭帳篷的時候就和花盈盈說了兩個擠一起，那邊蕭韫玥和楚藝看了一眼自己稀裡糊塗搞的東西，又看看邱宇宋，兩個人非常有默契地一起跑去找邱宇宋了。

邱宇宋：“啊！救命！”

蕭韫玥：“噓，宋宋，今天好冷，讓我溫暖溫暖你吧。”

楚藝：“我親愛的宋宋，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