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水沒想到林嘉賢家裡的田螺是個異性,還是那天晚上碰見的男人!
她忍住當下就想逃跑的欲望,問林嘉賢:“你怎麼還金屋藏嬌。”
“什麼金屋藏嬌,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家有田螺做飯,用不上你了。”
“好啊,好啊你……你又騙我,嗚嗚嗚,你不是跟我說他是你發小嗎,原來是你家偷偷藏的男人。”
“等等,什麼東西,你想歪了,他是我發小啊。”
程陽僵在原地不敢說話。
“她原來是這樣把我介紹給朋友的嗎?什麼金屋藏嬌,天呐,我真是太不了解她了。”
“她們是不是不知道我聽得見?那這樣偷聽她們講話是不是不太好啊,我真是個卑鄙的人……”
幾個念頭出現在程陽腦海中,他沉浸在這樣幸福甜蜜的泡泡中。
最後程陽被六水趕出廚房,他隻做了兩個人的飯菜,六水用剩下的食材湊出了十分豐盛的一桌。
“雖然是用的他的菜借花獻佛,但是你相信我的手藝,絕對很可以的。”六水在廚房的窗口探頭說。
林嘉賢此時已經在挪出來的桌子旁坐下,看見她打開窗戶探頭,笑着伸手把窗戶關上,将六水和油煙全部隔開在外。
程陽沒事做,悄悄坐在林嘉賢身邊,問她:“她是你朋友嗎?”
“是我們公司的編劇,六水。你有沒有看第一女高啊,我們公司出品,就是她的編劇作品,裡面還有我寫的内容呢。”
程陽立馬低頭拿起手機搜索,并說:“還沒有,不過我會去看的。”
又想起客廳裡有電視,跑去開電視看第一女高。
開飯前,林嘉賢給六水介紹:“這是我發小,程陽,在江城電視台。”
“這是我同事,大編劇六水。”
六水嘴比腦子快,開口問:“江城電視台?那是不是認識……”
林嘉賢拍六水的手,示意她閉嘴。
六水看着林嘉賢微笑的臉,和泛着寒光的眼,如夢初醒,閉上了嘴。
程陽覺得不對勁,問她們:“我認識誰?”
但是沒有人回答他。
程陽還在不依不饒問,像一隻炸了毛的狗,林嘉賢忍不住了拍他頭才住嘴。
吃完飯三個人出門散步,六水問林嘉賢要不要找個空出去玩。
“去哪裡玩?”
“南郊新開了遊樂場,你是不是沒去過。”程陽問。
不過林嘉賢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你們怎麼都想讓我出去。”
程陽聽到她這句話,和以往一樣沒有說話,他不想戳破她的自我保護。
六水說:“因為你最近心情不好啊,想讓你開心一點,你每次出去玩就會很開心。感動吧……其實我心裡一直有你哦。”
程陽慢半步,在林嘉賢的後側面看見林嘉賢的面部逐漸失去微笑。
燈光躲在樹林間,樹影落在林嘉賢臉上,忽明忽暗。或許是夜晚,沒有經過修飾的情緒死氣沉沉。
她的身體裡似乎總有兩個人交替出現,一個有用不完的精力,精氣神永遠向上沒有降落的時刻;另一個連活着都是勉強,哪怕是盡力修飾,也能被一眼看穿低沉的模樣。
即便是被戳穿,林嘉賢也沒有别的情緒出現,她深吸一口氣,擡頭看冷風中顫抖的枝葉,早春的花正在逐漸生長出來。
“真沒有心情不好,不過還是謝謝你哦。”
程陽想起來高中時,他們關系最親近的時刻,也從來不能從林嘉賢口中問出她不想說的話。
他好像一直都離她這麼遠,從來沒能接近過。
她一貫隻會說,沒有事。直到有一次被程陽撞見她一個人在角落哭,她也說,如果合适的時候,會告訴程陽的。
至于之後林嘉賢有沒有說她那天的情況,程陽也分辨不出來,她說話太跳脫,不能用常規的前因後果進行推測。
隻是自那之後,程陽會和她始終保持這樣的距離。
越是了解越不敢靠近,因為林嘉賢并不是一個會對親近的人打開心扉的人。
她的内心就像緊閉的城堡,抵達之前需要經過布滿荊棘的迷宮,哪怕是林嘉賢自己,也不知道迷宮的正确路線。
越是靠近,越有可能使兩個人越遙遠。程陽隻有在面對林嘉賢時,總是這樣畏首畏尾。
其實保持現在這樣,也會很好的吧。
程陽不想相信除了林嘉賢的外婆,其他人也能打開城堡的大門。偶爾他也很想知道,林嘉賢當初對前任們究竟是怎麼樣的情感。
林嘉賢從來不知道這些,她在黑暗裡觀察路過的行人,大多數時候她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如果能變成一顆無人打擾的樹,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