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很合适呢。”
梅瑞萊拉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格羅瑞借由最後調整的機會,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才直起身,在梅瑞萊拉鼓勵的目光中扶着桌子站了起來。
他的腿沒問題,當然可以站起來,不過格羅瑞還是先試了試這個外支架好像真的有用這才放心大膽地站直了。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别的辦法了,他得保持鎮定,不能讓梅瑞萊拉看出端倪,得拿出“伊果就是有這麼高”的自信來。
格羅瑞絲毫不懼地看向梅瑞萊拉,像是難以壓抑興奮一樣甚至忘了敬稱:“好像真的有用!”
他甚至大膽地松開了扶着桌子的手,往前又走了幾步,還适當地歪斜了兩下,以此來顯示他的不熟練。
梅瑞萊拉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内心不知道在衡量着什麼。但在看到人轉過來後還是由衷地為他送上了祝福:“你能喜歡真是太好了。”
格羅瑞扶着牆壁,微微駝了背,摸了摸附着在腿上的外支架,認真地評價道:“我以前也曾考慮過外支架,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技術尚不完善,那個時候的外支架還是得讓我自己使點力,用久了還是會累,尤其是腰。”
“可能是性能沒跟上吧,這可是最新的科技,我特點囑咐人定做的。”梅瑞萊拉露出欣慰的笑容,“今天本來隻是想測試一下效果,型号或許還得改進,但是看樣子一切都剛剛好。”
這個“剛剛好”讓格羅瑞有所警覺,當然不會是他的身材恰巧符合标準模型,隻能是梅瑞萊拉定做的型号就是按照某個人的身材定做的,至于是誰,格羅瑞真不想承認這一點。
梅瑞萊拉看着格羅瑞,繼續道:“你看上去太單薄了,得多吃點。”
這似乎隻是來自長輩的關心,但是在此時此刻的格羅瑞聽來又另有深意。以梅瑞萊拉的視角看來,眼前這個伊果和他曾經的屬下又接近了一步,若是重新把肌肉練起來......那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了,不對,是必定一模一樣。
格羅瑞心中有些忐忑,面上仍維持冷靜:“這麼貴重的禮物,真是太感謝您了,元帥。”
梅瑞萊拉謙虛地笑道:“隻是一點微不足道的關心。”
馬上他又接着道:“伊果,外面的世界很廣闊的,你不應該把自己困在家裡,也不該把自己束縛在輪椅上。”
格羅瑞有些摸不清梅瑞萊拉的态度,他剛懷疑元帥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對方卻又把他當做了伊果。
梅瑞萊拉可不知道格羅瑞心中的想法,仍然在繼續說教:“也許這麼說太殘忍了,但是事實就是如此,你不去争取,機會永遠都不會主動到你的手上。或許你還不習慣,維塔年輕時也這樣,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到了這個位置,就不得不去做。”
這段仿佛謎語一般的說辭讓格羅瑞摸不着頭腦,他不知道梅瑞萊拉什麼時候喜歡這樣說話了。所幸梅瑞萊拉好像也編不下去了,他點了點頭,像是在自己肯定自己的演說,然後就朝他道别:“那麼就這樣吧,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我還得再去探望一下維塔,軍部裡還有很多事等着我去處理呢。”
梅瑞萊拉離開以後,格羅瑞臉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幹二淨,他順勢沿着床坐了下來,不知不覺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也不知道他這拙劣的演技到底有沒有騙過梅瑞萊拉元帥。
假如梅瑞萊拉笃定他就是格羅瑞的話......将會怎樣?在這場謀殺之中,元帥由扮演了怎樣的角色?他到底.....能不能信任?
格羅瑞忽然又想起了辛西娅的話,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美杜莎和斯芬克斯......
或許他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埃瑞斯先生!您有沒有受傷......”
突然闖入的人和還靠在床邊的格羅瑞正好撞個正着,格羅瑞擡起頭,看向這個冒失的家夥,卻沒想到會是威茲德姆。他身上的軍裝還沒來得及換下,好像是剛從辦公室裡沖過來的。
威茲德姆确實是從辦公室裡沖過來的,在聽說美杜莎家族的半月禮堂坍塌以及梅瑞萊拉元帥似乎定做了一件禮物送給埃瑞斯家主後。
格羅瑞腿上的外支架還沒有拆卸下來,威茲德姆來的可真是時候,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得練習一下站着面對其他人了。
反正怎麼也跑不掉的,格羅瑞索性不再掩飾了,他伸手一撐,從床邊站了起來,就像每一個重獲新生的癱瘓病人一樣欣喜地為他展示自己的輔助工具:“威茲,你來的真巧,看看這個外支架,是不是很漂亮?”
威茲德姆注視着眼前的人,似乎有些發愣,格羅瑞不得不提醒他:“威茲?”
威茲德姆終于回過了神,他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點了點頭:“嗯,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