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大大小小的機甲仿佛海浪中裹挾的發光藻類盤旋在塞納星的周圍,随着海浪的波動一浮一沉。随着星球的公轉,奧蘭多羅的太陽灑向塞納星的同時也灑在機甲外殼上,亮白的外殼折射出的光線明亮得璀璨。
安妮和泊特帶領一隊至四隊環繞着塞納星抵擋在星盜大軍的前面。與星盜嶄新雪亮的機甲形成鮮明對比,塞納星的機甲一眼看上去灰撲撲的,仔細一看,還能看見機甲上深深淺淺的劃痕。
“已經一天一夜了,”安妮接過旁邊衛兵遞過來的4号補充劑,在私人頻道中對泊特說道,“他們既不進攻也不撤退,隻一味的堵在這裡,到底什麼意思?”
“我這邊的情況也一樣,”通訊頻道中泊特面色凝重,“如果真的爆發正面沖突,從數量上看,我們的勝算不大。”
去年之前,塞納星從來沒有武裝力量,面對星盜例行的打劫掃蕩,他們束手無措。直到李長亭的到來,他憑借塞納星僅有的三台破機甲,不僅趕走了前來掃蕩的星盜,還繳獲得了他們的機甲和裝備。
從那天開始,塞納星的精神面貌煥然一新。政府負責招募士兵,李長亭負責外出打獵搜尋物資,塞納星的武裝力量就是在這樣東拼西湊中組建起來的。
“一隊到四隊中幾乎所有士兵都是去年剛招募過來的,”泊特皺着眉頭,帶着白手套的手指交疊放在身前,“他們接觸機甲的時間太短,現在還無法長時間控制機甲,時間一長,我們必定會露餡。”
“正面硬剛肯定是剛不過的,”安妮拔下針頭,把空了的針管遞回給旁邊的衛兵,“打持久戰我們比他們更拖不起。”
“前些天政府向索拉星派了一隊機甲兵前去清理遺留的毒//販,”安妮右手扶着左肩轉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索拉星離我們最近,目前上面還有大量可用的戰力,如果我們向他們求援,援兵最快三天就能到。”
泊特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他的直覺告訴他情況不會像安妮想得那麼樂觀,且不論他們能不能再這鋼鐵包圍的戰場中撐過三天,就算索拉星收到求救信号,他們會派援軍過來嗎?
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看似都毫不相關,但其中卻像暗藏着一條不可見的細線。不然很難解釋為什麼塞納星被圍的時候索拉星上正好有政府派來的機甲兵,為什麼星盜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時間卡得那麼死,正好在将軍不在的時候來?
“安妮,”泊特語氣嚴肅,“我們最好做好最壞的打算。”
安妮愣了一下,她外表大大咧咧的,實際上是個很聰明的孩子,整個基地中隻是安特是實打實的笨蛋。她一瞬間就明白了泊特的意思,安妮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打開個人終端的頁面,看見她給李長亭發送的緊急情報竟然被退回了!!理由是無法接收到信号!!!
切斷通訊在戰争沖突中是一種很常用的手段,因此李長亭、羅蘭星長、金妮安妮兩姐妹以及安特泊特兩兄弟之間用的都是一種特殊的通訊,這種通訊信号能夠繞過幾乎所有的屏蔽牆,那怕信息傳遞的速度可能會慢上一點,但絕對不會出現消息無法傳送出去的情況!
一瞬間,安妮渾身上下的血都涼透了。如果不是對方的屏蔽器過于先進,那麼隻有一種可能,有人把特殊信号的頻率透露給了星盜。外面的宇宙一片黑暗,隻有太陽的方向透着一點微光嗎,安妮看着一望無際的黑暗,她似乎感覺到那隻窺探的眼睛繼蔚藍海域之後再次浮現。
會是誰呢?安妮把腦海中所有能想起來、有可能有這種能力的人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最後留在她心中的名字是姜問渠。
真的回是他嗎?這些事都是在他來到塞納星之後發生的,他那麼厲害,肯定擁有能夠破解通訊信号的能力……
不會的,安妮握緊垂在身側的雙手,心裡不斷地反駁自己的想法,絕對不會是他,将軍那麼信任他,那麼喜歡他,更何況他還是姜會長的兒子,絕對不可能跟星盜同流合污!
“安妮,你在想什麼?”
泊特的聲音将安妮猛地拉回現實,她通過私人通訊中的屏幕凝視泊特的眼睛,産生到:“泊特,通訊沒發出去。”
軍隊中很多士兵今天是第一次登上機甲直面戰鬥,心裡本來就有些緊張和懼怕,如果信号發送失敗一但暴露,肯定軍心大亂,到時候必定不戰而敗。
哪怕信号發不出去,哪怕援軍不會到來,哪怕他們最終都會變成粒子消散在茫茫宇宙中,他們也絕不能退縮,他們的身後是塞納星,哪裡有着上億手無寸鐵的居民,如果此時他們退了,留給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誠然,泊特心中所想和安妮心中所想一樣,他切換到公共頻道,淡聲道:“信号發出去了,援軍很快就來了。”
泊特的臉上一貫沒什麼表情,反而增強就這句話的可信性。
泊特話音落下的同時公共頻道中傳來一陣歡呼,二隊和四隊的臨時隊長樂呵呵的朝着自家隊員傳遞這個好消息。
在通訊頻道的歡笑聲中,泊特藍綠色的眼睛靜靜地望着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