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少女在成年的那天成為了村子裡的巫,她口中的山君大人也下了山。即便下山,它也不跟其他人接觸。它隻圍繞在少女身邊。幸好巫居住在村尾,和村子裡其他人離得很遠。
入夜,已經成為巫的女人有些着急。怎麼還沒有回來。
“巫,出事了!”
大門被人猛地撞開,刺鼻的血腥味讓女人面色一變。她站起身看過去,那人身上全是鮮紅的血。
她接到消息立馬沖出去。村子裡其他人都舉着火把站在外面。看到她出門,衆人紛紛給她讓開了一條路。
那條路盡頭趴着她最為熟悉的山君大人。隻是此刻的它再無往日的威風,渾身是血,氣息奄奄。
“山君大人。”女人哭着伏在它身邊,“活下去吧,陪在我身邊,成為村子裡的山君大人。”
接下裡的畫面被白霧籠罩,但蕭可愛明白了什麼。
這個村子怪不得要避世而居了。他們不是能夠溝通神靈,他們能夠造神。
提前預警避免慘事發生的白山羊,為了保護孩子們拼死到最後的老虎、它們是村子裡的恩人,生前被村人尊敬,死後也被村人供奉。
這個村子用一種奇異的方法将保護村子的生靈推到了山神的高台之上。
白霧再次散開,這一次,蕭可愛看到曾經的村子。曾經那個熱鬧的村子。
“三叔,你回來了!”小小的孩童一下子跳進面前男人懷裡。
或許是這份記憶太過殘忍,蕭可愛并未看到太多,那些畫面像是點了加速按鈕一般快速閃過。
台上的女人唱着戲,台下的看客看的津津有味。随後便是槍響。
蕭可愛很熟悉這個聲音,她側耳聽了幾遍,每一次都可以确定這聲音是槍擊的聲音。畫面模糊閃動,隻剩下一片血色,慘叫聲不絕于耳。
等畫面再次平靜下來的時候,蕭可愛看到了那個頭上長了一隻角的李叔。他和一個中年男人站在一起,“哥,接下來就交給我了。”
“嗯。”
蕭可愛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隻是覺得有種莫名的悲痛。她跳到中年男人身上,等男人站起來的時候,她聞到了血腥味。
男人站在那裡,周圍有很多她不認識的人,穿着奇怪的衣服,手裡拿着長長的槍支,槍前面還有刀。他們說着蕭可愛聽不懂的話,一下下将刀刺入男人的身體。
鮮血流了一地,中年男人的身體被十來根刀貫穿,卻絲毫畏懼,反倒是哈哈大笑。
蕭可愛坐在他的肩頭。她不懂他在笑什麼。胸口的地方在微微的發熱。那裡是小哥哥送給她的護身符。
刀被拔出,再次貫穿。男人最終倒在地上。他雙目圓瞪,還剩下最後一口氣。
蕭可愛踏着他的血走到他身邊。她問他,“發生了什麼?”
蕭可愛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自己,隻看到他嘴唇微動。她湊過去去聽,什麼都沒有聽到,再去看的時候,那人已經沒了氣息。
蕭可愛伸爪去碰碰他,沒有任何回應。
“你還在嗎?”蕭可愛問他。
他沒有回應,周圍隻有那些不認識的人的叫罵聲。她聽不懂他們在叫罵什麼,也不想聽懂。
她好像明白為什麼媽媽說死亡是很可怕的事情了。他死了,和林姨姨他們不一樣,他真的死了,一下子就沒有了動靜,不會在動,不會再說話了。
她蹲坐在他面前,毛發尾巴都被鮮血染紅了也毫不在意。
“我不明白。”她說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為什麼要殺村子裡的人,為什麼要殺他們。人類一直都是這樣互相殺害嗎?”她再次問。
明明還是小貓的模樣,但這次說出的卻是人類的語言,前所未有的清晰。
可惜地上的人類無法回應。
她側頭看着身邊浮現出來的老虎虛影,眼裡已經多了些淚水。
“大老虎,這就是你們的故事嗎?這個故事一點兒都不好玩。”
“故事不該是這樣的,蘭波說,故事應該有一個美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