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柔剛準備好早飯就看到鶴青楓兩人從白霧之中走來。他放下手中的粥朝着兩人走去問道:“蕭可愛呢?”
她探着腦袋朝着鶴青楓身後看去,當即吓了一跳,“卧槽,這是什麼東西!”
被質疑是什麼東西的辭雲安看也不看她越過她直接走進去。
趙玉柔都驚呆了。辭雲安渾身上下都沾着紙張乍看上去就像是行走的紙人,紙人也沒有這麼炸裂。
她湊到鶴青楓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發生什麼了?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她很少看到辭雲安的狼狽模樣。如今這幅模樣算得上驚天第一遭。
“嘴賤被NPC整了。”鶴青楓憋住笑。
趙玉柔聳聳肩,“對于這個結果,我毫不意外,并拍手叫好。”辭雲安這家夥有時候真的挺賤的。
不止趙玉柔,就是林玄和黎鳴看了辭雲安也吓了一跳。收拾完出來吃早飯的趙大爺看了他一眼當即以為自己見到了白無常差點昏過去。
其他幾人吃早飯的時候,趙玉柔和鶴青楓幫忙将辭雲安臉上身上頭發上的紙撕下來。這紙應該就是專門做紙人的人,不算堅硬也不算柔軟。上面還有漿糊之類的東西。衣服上的還好說,大不了把衣服脫了。可這臉上頭發上的紙有些難弄,最麻煩的還是紙上的漿糊。
趙玉柔用溫水和油才将這些紙完好的取了下來。
“這字寫的很不錯,就是罵的太文明了。”趙玉柔拿起這些紙評價道。
紙上寫着字而且是毛筆字,上面全部都是紙新娘對辭雲安的描述。除了賤人之外就是死賤人。看得出來這位紙新娘應該是一個大家閨秀,寫得一手好字,但不會罵人。
辭雲安已經跑到廚房洗澡去了。這個破地方可沒有什麼專門的浴室。他出來的時候臉陰沉的可怕,就是在特殊副本,他也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
這邊趙大爺已經躺在躺椅上休息了。
可惜辭雲安并不是一個尊老愛幼的老人,抓起桌上的紙就丢在趙大爺身上,直接問道:“這個紙新娘是怎麼回事?該不會真的跟你的叔叔有一腿吧。”
鶴青楓無語,這人嘴巴還真麼賤,還好紙新娘不在,不然又得被糊一身紙。最主要的是,人家也不下死手,隻是折騰人一身紙,搞得他都不好意思出手了。
趙大爺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像是沒聽清楚一樣。
“蕭可愛被他們抓走了。”鶴青楓走過來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村子裡發生了什麼?但請不要傷害她,她一直對你很好,對這個村子很好,一直在想辦法幫助你們。或許你們會覺得她有些蠢,但不應該因此傷害她。”
趙大爺坐起身,睜開的眼睛也不是之前的敷衍。他坐在那裡,像是權衡利弊。許久,他才開口說道:“我不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但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為了你?”趙玉柔有些不解。
趙大爺坐起身,緩緩走到門檻處坐下,目光看向村外,随後講述了一個故事。
巫靈村常年被霧氣覆蓋,隻有五月初的時候霧氣才會淡去。巫靈村的人也會在四五月份的時候進出村子。那年,趙大爺也就是年幼的趙當歸的小叔叔回來了。他的小叔叔常年在外做貨郎,走南闖北,見過很多市面。
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帶着他心儀的女人。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會唱溫柔缱绻的戲。
趙當歸一輩子沒有離開過巫靈村,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隻知道村子外很亂,小叔叔帶着未婚妻全家來村子裡唱戲就此定居。他和他的妻子,還有這個戲台班子都會一直住在巫靈村。
那一晚,穿着紅色戲服的女人上了台,咿咿呀呀唱着趙當歸聽不懂的戲。他那時候還小,聽不懂那些,隻想出去玩。趁着大人不注意的時候,鑽進了林子裡。
之後的記憶很模糊,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村子裡已經一片血腥,腳下全是一具具熟悉的屍體。和他玩耍的朋友,熱情招待他的長輩……他們全部倒在血泊之中。他在村子裡瘋狂的奔跑,找不到方向,最後隻看到未來的小嬸嬸吊在戲台上,入耳是人們悲痛的哭嚎和慘叫聲。
直到現在他也想不起發生了什麼,隐約記得一雙溫柔的手将他拉走,将他塞進稻草從中,一遍一遍地告訴他。
“藏好,不要出來。”
等他被父親找到的時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我不記得發生了什麼。村子裡大部分都死了。後來村子裡出了很多怪事。我二叔也死了。”他口中的二叔就是趙平安。
“再後來,村子裡活着的其他人陸陸續續離開。我爹沒了一條腿,瞎了一隻眼睛,隻能留在村子裡。他跟我說,要等他們回來。我爹等了一輩子都沒有等到自己的弟弟回來。”趙大爺渾濁的眼睛裡淌下淚來。
趙當歸的父親是家裡的長兄,二弟趙平安當了村子裡的紙紮匠,三弟一頭撞死在戲台上,最小的弟弟才十五歲一去不歸再無消息,不知生死。他等了一輩子,都沒有等到一句消息。離開村子的人就像是被白霧吞噬了一般,消失不見。
這個故事太過悲傷,讓人心中酸澀不已。但經曆過那麼多副本,他們的心早已堅硬如鐵,而且誰能保證他說的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