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桌上的書包交給蕭可愛,“這是老師給你整理的學習指南。老師不在的話,蕭可愛也要好好學習哦。”她努力擺脫悲傷露出溫柔的笑容。
蕭可愛不理解她為什麼哭,卻莫名覺得悲傷,“老師,我會好好學習的。”
她擡起頭看向陳老師,“老師,我們還會見面嗎?”
“會的。一定會相見的。”
“一切都結束了。”蘇蓉擡頭望天,整個學校寂靜無聲,一切歸于死寂,唯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她站在那裡不知道過了多久,恍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她收回視線轉身望去。
“你回來了。”她看向面前的男人。他的身材高大,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成年人,而不是高中生。
從很久很久之前,他們被困在這個地方的第一年開始,學校裡就會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學生。一次次輪回,一次次重複自己的命運,而這些莫名其妙的學生也一批一批的更換。他們不是學校裡的學生,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學校裡的學生。他們進入他們的輪回,卻無法改變彼此的命運。
可命運終究在這一刻斷開。一切終于結束了。
“嗯,我回來了。”鶴青楓看向面前的女人。她面容憔悴,卻帶着坦然。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個相貌普通的中年婦女是一切的幕後主使。是她主導了林城一中的慘案,是她說服了那些家長殺死了全校的人,從上到下,一個不留。
她才是這個副本的最終BOSS,隻是從未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恐怖的一面。
可作為父親,他能夠理解她。
“我拼了一條命将女兒帶出去,她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寶貝。”蘇蓉陷入了回憶。她不叫蘇蓉,而叫王大妮,出生在一個貧窮肮髒的地方。
她媽是被拐賣回來的,是省城一個讀書人家的大小姐,父母都是老師,也算是被嬌寵長大的千金小姐,卻在一夜之間零落成泥。她瘋狂的要逃跑,想要逃離地獄,可是一次次逃跑隻能換成一場場暴行,最後雙腿被打斷,再也跑不掉了。她姓蘇,蘇蓉就是她為自己女兒取的名字,可是那種地方怎麼會允許自己女兒和女人姓。
所以王大妮從小就叫王大妮,可她一直記得母親留給自己的名字。她文化程度不高,隻上了二年級家裡就沒讓她讀下去讓她回來照顧弟弟。那個時候,她的母親已經被活活打死了,她那個雜種父親很快就有了新的妻子,沒兩年弟弟就出生了。
王大妮十五歲的時候就被自己的父親賣給了鄰村一個喜歡喝酒打人的混子。她一直都被人欺負,嫁過去也是如此,倒也不覺得苦。可是她有了孩子。
她可以被人欺負,她的女兒不可以。
對她來說,那段時光是紅色的黑色的,唯有女兒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不顧一切逃離了那裡,在好心人的幫助下換了名字重新生活。她們沖破黑暗,本該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那些人以為我文化水平不高就騙我。我的女兒怎麼可能和男生早戀。她最聰明了。她知道自己的外婆是被人拐來的被人欺負,她知道自己的媽媽是被人強|奸還被迫嫁給強|奸犯。她不喜歡男的,她怎麼可能去早戀。”如果沒有女兒的鼓勵,她根本無法下定決心離開。
“我報警,沒有人在意,沒有人會管。他們明明知道真相,我跪在他們面前,一遍遍求他們,可沒有人告訴真相。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所有人都不說。他們任憑我女人被冤死,被潑上污水。我的女兒多可憐啊。她跳下來的時候多疼啊。他們也該感受這樣的疼。”她看向天台,那裡是她女兒跳下來的地方。
鶴青楓已經查到了真相。一個失去女兒的單身母親為了真相整容進入學校,一個心懷善良的宿管好心提醒,于是複仇開始。她尋找那些和她一樣因為林城一中失去孩子的家長。
顧崇原本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可是出去進貨回來,就得知女兒跳樓自殺的消息,打開門就看到吊在燈上的妻子。一瞬間,他從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變成了最絕望的男人。他所擁有的一切瞬間消滅。
不久後,食堂發生食物中毒事件。發生混亂的時候,在食堂打菜的李秀秀一瞬間沖到了李文寶身邊,卻發現自己的兒子已經死了。同時死亡的還有其他學生。學校為了壓下這件事,将那些孩子的屍體送入醫院搶救。若不是李秀秀緊緊抱住自己兒子的屍體不讓任何人接近,如果不是她的丈夫守在身邊,那麼報道上就不是僅有一人死亡,而是暫無死亡,八人搶救。
對此,學校隻是安慰幾句,給了兩個月的工具就遮掩過去。害死他們孩子的人依舊逍遙法外。他們知道整個林城縣都會護着林城一中的校長,他們無路伸冤,所以蘇蓉的三言兩語就讓他們參與其中。
不是隻有暴力才能夠誕生惡魔的,絕望和仇恨一樣可以。
于是這樣一群失去孩子的家長走到了一起。
李大頭蘇蓉和顧崇先砸暈了校長和教導主任,用他們的手機發布了消息,整個學校都要封閉學習。這并不是一條奇怪的命令,每年都會如此,隻是那一年提前了而已。所以學校裡所有學生和教職工都來到了學校。李大頭用校長的手機聯系食堂負責人,也就是校長的小舅子。
他們将他們活生生剝皮剔肉拆骨,最後挖掉了他們的眼睛,用針穿好挂在校長窗戶外,讓他們看着即将發生的一切。
然後一場前所未有的複仇開始了。
學校的大門被鎖上,而那個叫做張思瓊的護士和“搶救無效”的孩子的家長将高大的鐵皮圍擋遮住了學校,門口還放着警示牌子。他們沒有進入校園沒有加入其中,但給予了幫助。
所有人都以為是校長重視這次的高考,沒有人懷疑。就算是路過學校周圍,大家都是快速走過不敢大聲喧嘩,生怕驚擾了其中學習的孩子。
一無所知的學生和教職工吃下來滿是毒藥的飯菜在絕望裡慘叫掙紮。顧崇舉起最常用的西瓜刀跟在那些還沒有死去的學生和老師身後一刀一刀砍死了他們。蘇蓉拿起了食堂的剁骨刀開始殺人滅口。
這是一場暴行。
前所未有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