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燕别故動搖了,強烈的求生欲望,讓她差點接受了蠱女賜給她的傀蠱。
祈靈山外,剛剛回來的拂漪腳步一頓,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這是……
“哈哈哈……”燕别故笑着笑着吐了口血,嗆得她又一陣猛咳。
蠱女奇怪地歪了歪頭,很有耐心地等待她的選擇。
畢竟,像蛫喪和修蜃都已經選擇臣服于她。
就在傀蠱試圖鑽入心髒的那一刻,燕别故驟停,冷冷注視着蠱女,“我拒絕。”
話音落地,燕别故渾身妖力忽然暴漲,她一把抓住試圖逃離的蠱女,獰笑一聲,“一起死吧!”
轟!
燕别故最後一眼,看到自己生活過的樹林在眼前四分五裂,巨大的爆破,摧毀了她最後的意識。
過往種種如同走馬燈一般自眼前閃過,她突然有些後悔自己離開的時候沒能好好安慰安慰她那個有些懦弱的小徒弟。
他太善良太天真,又懷着一腔熱血,像極了她那個不争氣的師弟。
書斫……
罷了,如果他願意,就讓他繼續追随那個姑娘去吧。
一瞬間的釋懷,連同她自爆的妖丹煙消雲散。
強大沖擊力讓周圍樹林毀于一旦,隻留下一個巨大的深坑。
坑底突然長出一隻蒲公英,随着蒲公英逐漸長大,化作了蠱女。
蠱女翻看着自己又被炸毀的右手,憤怒地盯着坑底已經死透的燕别故,反手一揮,割下了對方頭顱,抛到一棵被炸斷的樹枝上。
“哼!”蠱女一聲冷哼,眨眼消失無蹤。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空在這些廢物身上浪費時間。
也正因為如此,蠱女沒有注意到藏在不遠處的拂漪。
直到确定蠱女已經離開,拂漪這才小心翼翼現身,匆忙趕來,一眼便看到樹梢上挂着燕别故頭顱。
燕别故睜着空洞的眸子,血染紅了樹幹。
拂漪渾身一顫,眼淚奪眶而出,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
在寇槐的幫助下,樂卿被妖師收留,隻不過何聞聞最近忙于妖筋絡,無暇他顧。
是寇奇宇的侍妖影鸠幫忙醫治。
守在屋外的書斫忽然覺得心髒狠狠揪了一下,他心神不甯地站起來,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
“燕别故……”
“你說什麼?”夜紅蘭芝察覺他的異常。
書斫回神,搖了搖頭,“沒事。”
寇奇宇一現身便被笑戾天所吸引,兩人一同離開,院子裡,隻剩笑藏刀和蔑塵歡。
蔑塵歡這家夥無論在哪裡都不讨喜,人還算長得端正,但嘴欠地走哪兒都讨打。
要不是還有點本事,他恐怕早被人打死了。
這會兒從冤大頭寇槐口中得知,吳費頭一次這麼拼命,還真的差點搭上自己的小命,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不過人還在昏迷。
他的侍妖也好不了多少,回來後便消失了,恐怕是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在閉關。
至于寇峰……
也許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尋到屬于自己的妖靈,看起來是隻非常弱小的水蜈蚣。
水蜈蚣隻有在結靈契的時候說過一句話,然後便陷入昏睡。
寇峰看着水中的小小蟲身,恍惚間,好像看到了黃鳝的身影,忍不住淚流滿面。
是你嗎?
是你回來找我了嗎?
你……你還能原諒我嗎?
對不起,阿善。
看着這樣的寇峰,其餘人也知道不該再說什麼,寇小白遠遠放下端來的食物,靜悄悄地離開了。
險峰巒的日子似乎又恢複了平靜,如果那群妖沒有突然闖入的話。
侍妖也是妖,隻不過與人親近,是依靠人變強的妖,也被其餘妖族不齒。
所以侍妖們在很大程度上,也很不待見外面的妖族。
例如一直守在外面默默觀察的豨齒,抱着把刀,蠢蠢欲動地想與院子中随便一隻打上一架。
寇小白隻能無奈歎口氣,同樣看向院内。
笑藏刀雙手托腮坐在屋檐下,看着蔑塵歡與寇槐鬥嘴,兩人風馬牛不相及的理論了半天,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你們這裡最厲害的是誰?”
“不能這麼說?什麼叫最厲害?哪裡厲害?厲害可以分為很多種,要看你比什麼,例如圍棋,我那個小師弟……”
“你這廢話怎麼這麼多?”
“是你先問的我?你以為我樂意待在這裡?”
“……”
而另一邊,夜紅蘭芝和書斫守在門外,尤其是書斫,臉色蒼白,半身是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血。
屋内影鸠已經進去兩個時辰,一點動靜都沒有。
正當外面的人焦躁不安,快要失去耐心時,屋内終于傳來影鸠疲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