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想讓我怎麼辦?”
“去看看湘湘吧……”術卉心終于松了口氣,有些筋疲力盡地說:“我需要休息幾日。”
任湘湘這次算起玩了個大的,起初就因為過分動用妖力身體難以承受,結果又遇到任楓紅自爆妖丹,險些連她一塊兒炸了。
那些屬于任楓紅的妖血在她體内橫沖直撞,她硬是靠着毅力才沒有當場倒下。
結果在遇到水不允後,再也壓制不住,傷勢全面爆發,一路上吐的血幾乎将水不允染成血人。
也難怪吓得水不允一路狂奔,還拼命地輸送妖氣給她。
任湘湘眼皮動了動,似乎在努力掙紮着醒過來,夢中她又一次回到了吞獰灣,好像看到了鋪天蓋地的蜻蜓爪撲向射流影與任楓紅。
“不、不要——”
任湘湘猛地睜眼,渾身冷汗地坐了起來。
“你醒了。”
陌生的聲音讓她渾身一顫,蓦然回頭,“你是……這裡是……”
她環視四周,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已經回到了琉霧林,記憶還停留在浮林蹤,他們好像遇到了……
她閉了閉眼,忽然聽到水不允涼涼的聲音。
“湘湘你好厲害啊!這次差點把自己玩兒沒了,我還沒見過阿心費這麼大的力氣救一個人,厲害厲害!”
他這份夾槍帶棒陰陽怪氣的誇獎讓任湘湘眉頭一皺,但腦子一時有些卡殼,反應慢了幾分。
“我也覺得我挺厲害的。”她随口回道,也不看水不允突然陰沉的臉,問:“你是……拂漪?”
她在祈靈山很少見對方,尤其是拂漪是最反對蛫喪和雷婉在一起的人。
拂漪點了點頭。
任湘湘忙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此事說來話長。”拂漪苦笑。
水不允忍不住插嘴,“我問你,祈靈山到底出了什麼事?”
“祈靈山——”任湘湘一開口,忽然想起墨憂,大叫一聲,“啊!墨憂呢?還有草娃!”
她說着急着下床,結果腳剛落地突然天旋地轉,一頭栽倒在拂漪懷中,胸口疼的窒息,好像渾身力量被瞬間抽幹。
“臭丫頭你想死是不是?”水不允氣急敗壞。
“你知道你這次多兇險嗎?現在你體内妖力好不容易蟄伏下去,你是嫌自己命長是不是?”水不允絮絮叨叨對着任湘湘一通數落。
具體他不清楚,但是從術卉心的話中,他推測出任湘湘的傷,有一部分是自己過度使用妖力,還有一部分則與任楓紅有關。
果然,剛才還在叽叽喳喳的任湘湘頓時沒了聲音。
她雖然還活着,可是已經感覺不到體内妖力的活力,如今這些妖力已經徹底成了支撐她身體的存在,沒有牽絆與束縛,如同孤島。
她能深刻感覺到,這股妖力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眼前仿佛蒙了層霧,她努力想讓淚水回流,努力想往好的一方面思考,努力告訴自己,假如爹爹傷勢過重也會出現這種情況。
可是始終是自欺欺人。
爹爹……他不在了……
“喂、喂!你别哭啊!”水不允見任湘湘落淚,突然手足無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倒是說啊!叔替你去報仇!”
任湘湘哭着搖了搖頭,半晌,問:“墨憂、墨憂還好嗎?還有、還有草娃?”
“你說那成精的稻草人啊!”水不允忙道:“回來的路上自己跑回家去了,說什麼也不願意來琉霧林。至于墨憂……”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内。
床榻上的黑衣青年依舊昏迷不醒,但呼吸已經平穩。
撲通、撲通……
術卉心側耳聆聽,對方的心跳乍一聽沒有什麼問題,可在規律的心跳下隐隐還藏着另一聲低低的心跳。
弱的難以察覺。
真的是他嗎?
術卉心心亂如麻,他真的醒了嗎?那個時候,是她親手将他埋葬。
久遠的回憶蒼白又無力,泛着褪了色的昏黃。
術卉心手一擡,袖中飛出一根藤蔓直接刺入墨憂胸口。
床上的墨憂悶哼一聲,臉色更加蒼白。
另一間房内,水不允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含含糊糊地說道:“阿心救你都費了一番功夫,現在正在救那狐妖小子,不過看起來,那小子傷勢也有些……棘手。”
“我去看看。”任湘湘心跳加快,不顧水不允反對,硬是從床上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