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流影幾乎本能向後急退,拉弓射箭一氣呵成,弑妖劍與任楓紅長劍一前一後攻向寸涉,寸攝像怕極了射流影的弑妖箭,立刻退了回去,結果還是被任楓紅一劍削了耳朵。
半透明的耳朵落地後化作一攤水,而他宛如飛蛾般的身體又長出了新的耳朵。
寸涉看向兩人所在方向,渾身邪力暴漲,随之腳下微微顫抖,又是一股蜻蜓爪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
射流影立刻射出挾帶逐火石的獵氣,逐火石在蜻蜓爪中爆炸,強悍勁力将她推出數米,她一個趔趄,後腰一緊,擡頭,隻見任楓紅環着她的腰,微微一笑。
下一秒,又是一股邪氣迎面而來。
“楓紅!”
射流影被任楓紅推到一旁,她踉跄兩步,失聲大喊。
任楓紅嘴角噙笑,寸涉一掌拍空,攪動蜻蜓爪全部攻向任楓紅,任楓紅凝聚渾身妖力,劍勢如虹,直接穿透蜻蜓爪攻向寸涉。
可惜如今的寸涉已經不算人,也不算妖,超強的愈合能力以及渾身邪氣讓他根本不将兩人放在眼裡,唯一讓他忌憚的可能就是能給他造成實際傷害的弑妖箭。
鋪天蓋地的蜻蜓爪籠罩在吞獰灣和無垠茂上空,因為射流影與任楓紅的原因,無垠茂上空的蜻蜓爪有所減少。
轟隆!
熾色火焰席卷八荒,不顧後果地朝逃命的地錦沖了過去,地錦來不及避開,硬生生扛住這一攻擊。
巨大的沖擊力讓她五髒六腑宛如火燒一般,沸騰不已,她一口血吐了出來,混沌中,隐約看到了火光中一個戴着半張面具的冷豔女人,眨眼女人消失,出現在她面前的确是夜紅蘭芝。
“你何苦……”夜紅蘭芝長歎一聲,也不知道對誰在說。
地錦口吐鮮血,掙紮着想要站起來,即便如此,她想的還是盡快逃離此地。
“你還想往哪裡逃!”樂卿凄厲的吼叫由遠及近。
勾齒梳快若閃電,直取地錦喉嚨,倉皇間,地錦就地一滾,袖中忽然飛出一把短刃。
“小心!”
失神的夜紅蘭芝當即擲出長劍,地錦見狀,身形忽閃,突然從樂卿後方現身,誰想勾齒梳也在此時回身,像是料到對方會有這一手一樣,勾齒梳一擊抹了對方脖子。
而地錦也一掌打在了樂卿胸口,樂卿眼前一黑,一口血吐在了地錦身上。
地錦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脖子,無力的張了張口。
樂卿笑的滿口血腥,但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她怎麼可能會忘,當年她的父親是怎麼死在地錦手中,地錦一邊痛哭流涕的求饒,一邊對她的家人痛下殺手。
她夜紅地錦哪裡不如青栀,要拼了命保護那兩個乳臭未幹的小崽子,最後還要與五大妖族為敵?憑什麼?
“你……”地錦忽然笑了,殺了她算什麼本事,到頭來……到頭來……
她重重倒在地上,眼睛依舊望着口吐鮮血的樂卿,直到光華散盡,塵土歸天。
望着地錦身亡的樂卿忽然放聲大笑,慢慢地又号啕大哭,哭得肝腸寸斷痛徹心扉,哪裡有什麼報仇過後的快感,隻不過重複着一次次失去與自責,痛恨自己的渺小與脆弱。
天空忽然烏雲密布,下起了小雨。
雨水淅瀝瀝地落在這片殘破的土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原因,蜻蜓爪忽然躁動不安的全都朝樹林方向飛去。
射流影眼前被雨水淋濕,勉強扶着樹幹試圖站起來,手裡還緊緊攥着弑妖弓,烏黑的弓身發出低鳴,就在她面前五步外,任楓紅口吐鮮血單膝跪地,半身已經鮮紅,他微微擡頭。
透過雨幕看到不遠處龐大的白色蛾蟲,蛾蟲胸口插着弑妖箭。
就在方才,一道閃電當空劈過。
寸涉釋放渾身邪力引動所有蜻蜓爪撲向兩人,密密麻麻的蜻蜓爪鋪天蓋地,任楓紅與射流影都已經筋疲力盡,兩人相視一眼,仿佛時光倒流。
任楓紅一劍起千塵,磅礴妖力雷霆萬鈞般橫掃而去,肆虐的妖風迎上狂暴的邪力,兩股力量撕扯糾纏,瞬間将周圍樹影掃平,巨大蟲身一聲怒吼,一掌拍向飓風眼中的任楓紅,任楓紅猛提妖力,不退反進,一劍刺向巨大蟲身。
蟲身上的寸涉五官扭曲,咆哮着已經發不出一句人話,就在他一掌将任楓紅壓制住的瞬間,弑妖箭劃出一道電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透過他的胸口。
霎時,往事如走馬燈一般出現在他的腦海。
——阿闵,好好、好好活
聲音在耳邊戛然而止,帶着掌心殘存的溫度,逐漸變得冰涼。
“嗷嗷嗷——”
瀕死的蛾蟲忽然爆發出驚人的生命力,方才被任楓紅與射流影打得千瘡百孔的身體突然急速複原。
蜻蜓爪瘋狂湧入他的身體,為他的身體鍍上了一層黑甲,後背脊骨處的小小子蠱微微抖動,撕裂般的疼痛沖擊大腦,伴随着破碎的記憶與瘋狂的殺戮。
他要報仇!
為妻兒報仇!
是那群妖、是他們奪走了他唯一的幸福!
“嗷嗷嗷——”
不好、阿影!
巨大的沖擊力橫掃而來,任楓紅想也不想直接撲向動彈不得的射流影。
迫人的壓力讓她幾乎窒息,恍惚間,射流影好似回到了那個漆黑深夜,洞外螢火蟲瘋狂飛舞,那個雙目血紅的孩子手持長刀咆哮着朝她劈下。
“不要!!!”
射流影一聲尖叫,“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