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書斫面色一沉。
樂卿雖然還顯得疲憊不堪,不過眼睛卻慢慢亮了起來。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他娘叫澤蘭,而青栀是澤蘭的小姑姑,也是笑戾天和笑藏刀的親娘。”
當年應該以澤蘭為首的那一支力挺青栀的兩個孩子繼承妖主之位,她家屬于旁支,曾與蘭芝有過幾面之緣。
“算起來你應該是我表兄。”樂卿緩緩道。
夜紅蘭芝并未言語。
“這麼多年,我還以為你早都死了,既然你還活着,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回來做什麼?”夜紅蘭芝閉目長歎,“那時年幼,我被舅舅帶出祈靈山,為逃避追殺九死一生,我原以為等我練就一身妖力定要回來報仇,但迎接我的卻是這樣的祈靈山……”
夜紅蘭芝無力地張了張口,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仇恨并不能帶來什麼,仇恨的代價他早已深有體會。
腰間的小竹簍溢散出淡淡妖氣,裡面有一朵他非常珍視,卻傷痕累累的花。
“與其回顧這些東西,不如想想怎麼進去。”夜紅蘭芝回身,“我遇到了一些受傷的族人,幸而何大夫相救才撿回一條命,但若繼續留在外面,早晚還是會受到蜻蜓攻擊。”
這句話瞬間提醒了樂卿,她目光轉向入口的人頭琉蛛,琉蛛向後縮了一下。
兩個六宮仙已經夠麻煩,現在又來一個夜紅族人,看起來還不好惹,他怎麼這麼倒黴?
而他不知道的是,躲在暗處的地錦其實看得一清二楚。
自從聽到樂卿道出夜紅蘭芝的名字後,她整個人都怔了一下,她自然記得當年發生的慘案,她們派出精銳拼命阻殺那個孩子,結果還是被人救走。
救走他的人是九命千歲,早與她們不死不休了多年,要不是她一貫謹慎,極少離開祈靈山,并且刻意避開他,恐怕也活不到今日。
地錦此時心裡打鼓,琉蛛的白紗罩攔下兩個六宮仙都吃力,若再加一個夜紅蘭芝……
思考間,人頭琉蛛忽然倒吸一口涼氣,洶湧澎湃的妖力悍然橫掃而來,震得他連退數步。
樂卿、蘭芝等幾人同時避開正面沖擊,妖風席卷,衆人不約而同準備動手。
“地錦,打開白紗罩!”
一聲低喝,霸氣十足。
任楓紅背着射流影忽然出現在衆人面前。
何聞聞一個箭步,“師叔?!”
其餘人也是一驚一愣。
“任、任楓紅?”
寇槐追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追上任楓紅,擡頭就看到何聞聞,也是一時錯愕。
“你怎麼在這兒?”
地錦在裡面冷汗狂流,這下好了,又多了一個任楓紅。
“地錦,你要麼打開白紗罩,要麼我自己動手。”
任楓紅沒工夫跟她廢話,妖氣激蕩,這一掌下去,别說白紗罩,說不定琉蛛也當場飲恨西北。
琉蛛當場慌了。
加上任楓紅這個前任六宮仙,現在一共四個六宮仙,他有多少顆腦袋可以同時對付四名六宮仙,這不是逼着他去投胎嗎?
“開門!”
地錦咬牙切齒,終于現身。
任楓紅背着射流影,連帶着樂卿等人全都進入了無垠茂。
因為有白紗罩在,無垠茂内的夜紅族暫時沒有被波及。
考慮到蜻蜓爪比較棘手,地錦将他們安排在了無垠茂的西邊,那裡還有些空起的房屋,正好與夜紅族人隔絕開來,以防不測。
“倒也不是我過于小心,你們沒看到被黑蜻蜓控制的人,最開始都隻是受傷,我也不敢冒險。”地錦為自己辯解。
夜紅蘭芝道:“我遇到了陽殿煉妖老,他們的毒都解了。”
此話一出,除了地錦,樂卿和書斫同樣震驚。
“當真?”樂卿反問:“我那裡也有一部分族人,除了夜紅,還有蜥狩,他們都是僥幸逃脫,也有些人中了毒,我這就帶他們過來。”
“等等,真的有解藥?”地錦生疑。
夜紅蘭芝将目光移向屋内,何聞聞在初步檢查完射流影的情況後,稍稍松了口氣。
“沒什麼大礙,舊傷複發,又添新傷,雖然要不了命,但短時期内還需要靜養。”
何聞聞擦了擦手,這才看到門外隻剩一個寇槐。
“他人呢?”何聞聞說的自然是任楓紅,這個人他幼年時見過幾次,原來長得挺好看,後來不知怎麼非得把自己弄成糟老頭的樣子。
再後來,他幾乎不再出現,辭去六宮仙之位徹底離開了祈靈山。
何聞聞曾經問過關于他的事,最後得知與他們的獨子有關。
聽聞當年陽殿内有不少半妖之子,成年後無一例外走火入魔而亡,他們的孩子也沒能幸免于難。
“走了。”寇槐無奈攤手,“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何聞聞張了張口,似乎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