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鸢思索了一會,拿起筆來邊說邊寫道:“首先,所有人都待在各自的宮裡,無事不得随意行走。第二,醫局與皇城營全員到崗侯領,根據人數分批值班,各值之間減少見面接觸。第三,每個宮中确定一位負責人,若是各宮有人發病需立刻報告,将此人隔離。最後,德泰堂、安寶堂現在正空着,就當作患病宮人隔離救治的地方的。”
見風雪鸢處理地井井有條,楊談的神色稍稍放松了些,補充道:“公主,近兩日與陛下接觸過的人應當重點排查,也與其他人隔離開來比較好。”
“沒錯。”風雪鸢連忙又在紙上記下了這一條。
“其實還有一個方面,也頗為重要。”
風雪鸢實在想不到自己還漏掉了什麼,問道:“還有什麼事?”
“就是這次天花的追本溯源。”
風雪鸢恍然大悟:“是鸢兒疏忽了,此事事關國體,背後之人心狠手辣,就讓鸢兒親自來查吧。”
風雪鸢把剛才寫好的幾條事項交給了黃公公,說:“黃公公,你帶着幾個人通知到各宮,務必要按照我寫的來做。去的時候記得戴好面罩。”
黃公公領命道:“是,奴才這就去辦。”
楊談也起身作揖道:“微臣去與幾位同僚商議一下用藥,還要配一些預防的藥物發放給各宮,就先告退了。”
“楊醫館慢走。”
目送走了楊醫官,風雪鸢整個人癱了下來,疲憊感從頭頂開始像藤蔓一樣蔓延至腳底,牢牢地纏住了她的雙腳。
風雪鸢伸開胳膊抻了一下腰,忍着渾身的酸痛一鼓作氣起身鋪好了西暖閣的床鋪。顧不上卸妝梳洗,她胡亂地将鞋踢掉便趴在了絲滑柔軟的被褥上。暖閣裡香氣氤氲,很快便讓風雪鸢的身子沉了下來,像一葉小舟一般在被褥上搖搖晃晃。
身上的疲憊讓她漸漸睜不開了雙眼,但心裡的雜亂與緊繃的神經讓她昏昏沉沉地難以入睡。就這樣迷糊了大約半個時辰,外面一陣吵嚷聲将她徹底拽回了現實。
“公主?公主?”
風雪鸢聽見黃公公在外面喊她,便趕緊起身開門查看。
“公主,不好了,這好幾位娘娘都在宮門外等着要見陛下呢。這各宮各院都不肯待在各自地宮裡啊。還有這皇城營…沒有皇上的旨意,奴才也凋令不動啊。”
風雪鸢無奈地說道:“這知情的唯恐避之不及,這不知情的倒是上趕着湊過來。咱們出去看看。”
風雪鸢和黃公公出了宮門,見是後宮的聞妃、芸嫔和幾位貴人在與守門的内侍争執。
“聞娘娘,芸娘娘,父皇舊疾複發需要靜養,二位娘娘不如回宮等消息,待父皇醒後鸢兒定會向父皇通報二位娘娘的心意。”
芸嫔一臉的不耐煩,說:”若是陛下真有疾,自然也是皇後娘娘來安排侍疾,哪輪得到你一個公主抛頭露面。還敢限制我們出入,就算是皇後娘娘也不能無緣無故就禁我們的足啊。”
“各位娘娘,鸢兒不是要禁足各位,而是讓大家減少接觸,以防傳染上時疾啊。”
“陛下得了什麼病,怎麼你說是時疾就是時疾啊,你莫不是用什麼妖術挾持了陛下!”
幾位娘娘不顧阻攔推開風雪鸢就要往裡進,風雪鸢心裡急如火燒,可也不能将實情告知,隻能和黃公公還有幾個侍衛們用手扳住宮門,用身軀死死地抵住人群。
就在這時,幾位大臣也進宮來一探究竟,見萬聖宮外隻有風雪鸢一人,也吵着要見陛下。
風雪鸢就要抵擋不住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人群後面傳了過來。
“爾等無召就要擅闖萬聖宮,罪當謀逆!”
衆人安靜下來回頭看去,曲蕭和帶了一隊侍衛将衆人圍了起來。
“曲将軍,”大理寺的甘棠愛說道:“我等并非要硬闖,隻是剛才得了皇後娘娘的懿旨,說是陛下舊疾複發取消了早朝,所以便過來看看陛下的病情如何。可是雪鸢公主卻死活不讓我等進去,臣是覺得事有蹊跷啊。”
“甘大人心系陛下,自然是以國體為重,還請大人回府等候消息吧,在這吵鬧隻會影響陛下休息。”
“可是如今陛下身邊隻有公主一人,皇後娘娘也不在……這可……”
曲蕭和說道:“甘大人放心,有雪鸢公主和醫官在,定能照顧好陛下的。皇後娘娘身體抱恙,若是再來恐怕對鳳體無益,更不能早日照顧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