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還這麼硬,蘋兒,給我掌嘴!”
清脆的巴掌聲一個接一個地落在大鳳臉上,此刻的她顧不得懊悔,隻一個勁地求饒。
忽然王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見過各位夫人。”
王儉一來,蘋兒也停下了手裡的活。掌了這麼長時間的嘴,蘋兒的手都有些紅了,更别說大鳳的臉,上面清清晰晰地留下了五個指印。
蘋兒質問道:“王管事,這婆婦說是等你去取銀錢了,怎的去了這麼久,讓這婆婦沖撞了夫人和小公子?”
“夫人息怒,老奴半路被侯爺叫去吩咐了幾句,耽擱了些時間,這才讓大鳳姑娘亂闖了進來,叨擾了各位夫人,是老奴的不是。”
王儉是侯府的老人了,在賀夫人嫁入侯府之前,就已是掌管一府事務的管家,就算看在侯爺的面上,賀夫人也不會為難王儉。
賀夫人松了口:“既然是侯爺的吩咐,那自然是頭等要緊的事,你先下去吧。可這個婆婦亂闖内院,又驚擾了小公子,定是不能輕易放過的。”
王儉微微一笑,上前走了一步,低聲與賀夫人說道:“此人是侯爺安排的,侯爺說日後還有大用,望夫人配合同演一出戲……”
王儉說完,後退一步,等待着賀夫人發落。
賀夫人不敢違背賀華亭的意思,挑了一個白眼開口道:“罷了,還好小公子摔的不重,否則你有幾條命也不夠抵的。去吧。”
大鳳吓得人都要傻了,還是王儉将她拉了起來,提醒道:“還不趕緊謝恩?”
“謝夫人饒命,謝夫人饒命。”
大鳳跟着王儉,一路上低着頭什麼也不敢看,隻覺得這條路走了好久還沒有到側門,剛才來的時候仿佛并沒有走很久。
到了側門,王儉将手裡的一袋銀錢交到大鳳手上。
大鳳一掂,便知這錢遠超了今日送的魚,連忙說道:“管家怕是弄錯了,這魚哪有這麼多錢,不過十一二錢罷了。”
王儉沒有伸手去接大鳳遞過來的錢袋,而是又笑眯眯地從腰間掏出了一個精緻的小藥瓶,說道:“姑娘這臉怕是要腫起來了,這藥粉乃是宮裡所制,消腫止痛是最好的了。”
大鳳拿着錢袋和藥瓶,不知所措,“多謝管家,可這錢……”
“這錢也并非是這一次的魚錢,侯爺吩咐了,以後每隔一天,你便送些魚鮮來,不拘着什麼種類,隻要别重複了就行,等什麼時候姑娘算着這錢花完了,就告訴老奴。”
“就算日日送魚,也用不了這麼多,這怕是得送到魚塘裡的水都幹涸了……”
“姑娘莫要再推脫了,這都是侯爺的意思。姑娘以為,賀夫人是看在老奴的面子上才放姑娘出來的嗎?”
大鳳剛經曆了大宅院裡的一番風雨,心裡尚有些惶恐,又有些悸動:“那是……”
“還有這瓶藥,那都是侯爺的意思。”王儉說着,指了指遠處假山頂上的亭子。
大鳳順着王儉的手指處看去,那亭子上站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雙手撐着欄杆正看向這邊。
隔着太遠,大鳳看不清楚他具體的容貌,隻能看到他光亮的衣袍與挺拔的身姿。
賀華亭笑着擺了擺手,示意王儉送大鳳出去。
大鳳明白了那人便是賀侯爺,朝假山上微微點了點頭緻意,便跟着王儉出了侯府。她駕着馬車走出了兩條街,才停下車來打開錢袋,看裡面究竟有多少錢。
可她打開錢袋的一瞬間,還是驚住了,裡面不是白花花的銀錠,而是一堆金燦燦的金元寶。大鳳趕忙紮緊錢袋放好,四下看了看并沒有人在看她,趕緊驅趕馬車往城外走去。
她的思緒再一次随着奔馳的馬車放飛起來。
想當初,林安長公主為了讓她遠離蕭風笙,也隻不過給了她一個金元寶。而現在賀華亭為了幾條魚,就給了她整整一袋,她算着這些錢夠她送多久的魚,可算着算着就算迷糊了,這實在是太多了。
可她轉念又一想,應該也送不到那個時候,她就可以徹底擺脫賣魚的命運了。雖然賀華亭與蕭風笙相比年紀大了許多,但好在賀華亭也是出身武将之家,身材健壯挺拔,不比那些十五六歲文弱的纨绔子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