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知道了,我聽你的,你不要難過了。”曲蕭和抱住了曲夫人,馬車都已經到了曲府,母子二人又在馬車裡哭了良久,才遲遲下來。
賜婚的聖旨一下,這兩樁婚事自然成了皇宮内外人們茶前飯後的談資。風雪霁作為南風的祥瑞,人們自然是不敢在背後議論些什麼,可端蕪郡主就沒有這麼幸運了,才失去了父兄,現下又因順帝的一道旨意成為了泰康官家小姐中的衆矢之的,皆言她“因禍得福”,得以嫁給曲蕭和。
“這都是什麼渾話!難道我願意用父兄的性命去換曲蕭和嗎?”端蕪郡主卸去妝環一身孝服,倒是少了幾分跋扈,冷眼笑道,“父兄屍骨未寒,陛下又賜婚,全族婦孺皆指望着我的婚事來保住這将傾的侯府,我又能奈何?若是讓她們在曲蕭和和父兄的性命中來選擇,她們可會選曲蕭和?”
當這聖旨傳到風雪鸢耳朵裡時,她突然一愣,感覺心裡一下空落落的,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的秋千上,發起呆來。
風雪鸢的心裡突然萌生出了這樣一種念頭,雖然她為了葉妃之死的真相不斷地拒絕曲蕭和,不過是覺得曲蕭和不會離開自己而已。如今曲蕭和真要另娶他人,她反而升起一陣酸酸地醋意。
但這種想法很快就被理智驅逐了出去,她算什麼,憑什麼讓曲蕭和終生不娶等她呢。端蕪郡主一家為國捐軀,曲蕭和又是少年将軍,這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人。風雪鸢心裡這樣想着,定了定神,起身往正殿走着,與同樣心不在焉的予兒撞了個滿懷。
“予兒,你最近怎麼了,可是有人欺負你?”風雪鸢看着予兒日漸瘦削的臉頰,有些擔心。予兒本就嬌小,如今人瘦得更如紙片一般。
“公主,奴婢不是有意的,沒有撞到您吧。”
風雪鸢搖了搖頭笑着說:“沒事,倒是你,最近有心事?”
予兒一愣,連忙否認道:“沒有啊公主,我能有什麼事……”予兒欲言又止。風雪鸢見她支支吾吾地,就知她定有事瞞着自己,便拉着她坐到了廊下。
“公主,我……”予兒正猶豫着,想要把賀皇後威脅她一事告訴風雪鸢,可柳華突然跑了過來,火急火燎地說:“公主,冰淩傳話來,說林安長公主現在在馬場等着你,讓你即可就去。”
“何事這麼急?不會是蕭風笙的傷又重了些吧,我這就過去。”風雪鸢起身回頭看着予兒溫柔地說:“予兒,你若是不舒服了就休息幾天,若是想出宮見見家人,就去找柳醫婆,她會帶你出宮的。”
予兒見風雪鸢急着走,便把提到嗓子眼裡的話又吞回了肚子裡,擠出個笑容對着風雪鸢點了點頭。
馬場上,林安長公主帶了幾個内侍在給馬兒修蹄。以往林安長公主約她見面,都是隻帶了冰淩一個人,這次多了幾個内侍,風雪鸢倒是不敢上前了。
“鸢兒!”林安長公主等得焦急,四處張望着看到了遠處躲在亭子裡的風雪鸢。
風雪鸢見林安長公主沒有避諱幾個小内侍,便走了過去,林安長公主一把拉起她的手,問道:“鸢兒,你可聽說了陛下賜婚的聖旨?”
風雪鸢不知林安長公主為何比自己還着急,愣愣地點了點頭:“我聽說了啊,姑母覺得有何不妥嗎?”
林安長公主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我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左右曲蕭和心悅的不是我,你心悅之人也不是我,我急個什麼勁。”
風雪鸢被林安長公主逗笑了:“姑母你别這樣,我急,我急還不行嗎?”
林安長公主對冰淩使了個眼色,冰淩後退了幾步,遠遠地跟在她倆身後,在馬場上溜達起來。
“皇兄下旨,讓曲蕭和與端蕪郡主四月二十七成婚,眼下已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鸢兒,我也不賣關子了,我今天來就是替蕭和問你一句話的,你心裡是否還有他?若是他沒有婚約,你是否願意嫁給他?”
風雪鸢心想,這分明是兩句話嘛。第一個問題她可以肯定,有。可這第二個問題,若是擱以前,她肯定也是明确地不嫁,可自從知道了曲蕭和的婚事後,她便也不清楚自己的答案了。
“姑母,我……我也不知道。”
“你在我面前就不要覺得不好意思了,心裡怎麼想的,都告訴姑母,姑母才能替你和蕭和想辦法啊。”
“姑母…我……”風雪鸢還是開不了口。
林安長公主見她不說,便自己說道:“你還未回宮時,曲蕭和每次休沐都去皇陵找你,這些笙兒都跟我說了。回宮後你倆每次見面,雖然遠遠地不說話,姑母也都能看得出來。鸢兒,你的心意姑母都看出來了,你還能眼看着蕭和另娶他人嗎?”
風雪鸢心裡一團亂麻,不知該從何說起,隻得語無倫次地想到哪說哪:“姑母我……我是心悅曲蕭和,但是不一定就非要嫁給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