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有常,一切你覺得無能為力之事隻因時機未到,咱們要做的就是收斂鋒芒韬光養晦,靜待時機。”
“可若一直沒有時機呢?”
“那就是命了。”
不一會兒,天就陰了下來,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地砸向地面。假山外的人群慌亂作一團,四處散去避雨了。
風雪鸢和柴婆還未跪滿兩個時辰,不敢起身,隻得任由雨水淋了個透。
柴婆見風雪鸢有些發抖,可奈何自己也沒有多穿一件外衣,隻好往前挪了挪,将風雪鸢摟緊自己的懷裡。
“鸢兒,你怎麼了?”
這樣的大雨,這樣的依偎,倒是讓柴婆想起了十四年前她帶着風雪鸢出宮的場景。恍然間,風雪鸢已從一個襁褓嬰兒,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女郎。
柴婆看着懷裡的風雪鸢,心疼地流下了一串眼淚,混雜着雨水,滴到了風雪鸢的臉上。
風雪鸢感覺到了一滴有溫度的雨水落在的自己臉上,擡頭眯着眼睛看向柴婆:“柴婆,你回去吧,皇後娘娘隻是罰我一個人。你年紀也大了,一下雨腿就會疼,怎可在雨中跪這麼久?”
“婆婆沒事,隻是……你怎麼一直在發抖啊?”
風雪鸢此時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臉頰被打得火辣辣的疼,胃裡被烙餅撐的難受,這肚子和腰從早上就不舒服了,如今更是像被一刀斬斷般疼痛難忍。
風雪鸢咬了咬牙,向柴婆的懷裡靠得更近了些。
身上的疼痛并沒有讓她的内心充滿對賀皇後和風雪霁的怨恨,畢竟柴婆說的對,自己隻是恨自己無能為力罷了。現如今,她倒是真的有些羨慕賀皇後和風雪霁。
不管風雪霁做了什麼,她總有自己的母親在身邊維護自己。就算是賀皇後給風雪霁指了她不喜歡的親事,那也是真心為她着想的。
而自己呢,從出生起便一個人,雖然身邊有柴婆和林伯照顧她護着她,但那又怎能替代親生母親的愛呢。
“公主!”
“柴婆!”
何葉和予兒見雨下大了風雪鸢還沒回宮,便撐了傘出來尋二人。
柴婆隐隐約約仿佛聽見了何葉和予兒的聲音,便朝着假山外呼喊道:“何葉!予兒!我們在這。”
何葉和予兒尋着聲音找到了假山後面,看見跪在地上的風雪鸢和柴婆,連忙跑了過去将傘遮在她們身上。
風雪鸢意識迷迷糊糊地,聽見何葉予兒的聲音,擡起頭來撐着一口氣說道:“這麼大的雨,你倆趕緊回去吧,别再把你們倆淋壞了。”
“公主,外面都已經沒人了,下這麼大的雨,皇後娘娘不會知道咱們提前回去的。”予兒用自己的身子遮擋住風吹來的方向,主仆四人就這樣在雨中等待着未時的鐘聲。
風雪鸢看着身邊簇擁的人,感到一陣欣慰。但十四年來,她對母親的想念從未有此刻般強烈,她甚至感覺自己馬上就支撐不住了,葉南星就在前面等着她。
“鸢兒,鸢兒……”
她聽見了葉南星在輕聲呼喚她。
“母親,等等我……”風雪鸢喃喃地說道。她看到了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三十歲出頭,慈愛地看着她,笑着讓她到身邊來。
柴婆和何葉聽到了風雪鸢的低喃聲,晃了晃風雪鸢。
何葉用手試了試風雪鸢的額頭,“哎呀,好燙,公主發燒了。”
柴婆和何葉一聲聲地叫着,可風雪鸢卻逐漸失去了意識,暈了過去。
突然予兒感覺風雪鸢身子下面一陣濕熱,她收回手來,哆哆嗦嗦地說道:“哎呀,這…這怎麼有血!”
“公主這是…來月事了啊。”何葉一看,馬上明白了緣由,立馬背起風雪鸢,往起陽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