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宮人?”
龐文危險地眯了眯眼,目中寒芒好似毒蛇吐信,然而他的臉卻是面無表情。
說是面無表情其實也不準确,隻是他年輕時中過蠱毒,僥幸沒死卻落得面癱的毛病,做起表情比常人費勁,而一旦他真有了表情,也比常人猙獰。
龐文緩緩俯身,踏在書言言身上的那隻腳随之呈九十度彎曲,使得腳下的力道愈發沉重,偏生他還要在那膝頭上杵着胳膊肘兒,一時間,不亞于泰山山巅又添了一根稻草,幾欲壓死駱駝言言。
書言言猛地又吐出一口血,嘴裡的血腥氣嗆得她兩眼直發暈。
龐文的嘴角用力扯出殘忍的笑意,他嗤聲譏嘲道,“就憑你?連我三成功力都承不住,還敢妄圖假冒移花宮人?”說完,他撤開了踩人的那隻腳。
不待書言言緩上一口氣,下一秒,他探手就掐住她的脖子,徑直将人若破布娃娃般毫不憐惜地舉起。
書言言登時憋紅了一張小臉,兩眼充血,額角青筋直跳。
喘不過氣的她本能地開始抓撓龐文的手,然而那力道……可憐的幾乎能忽略不計。
龐文愛死了書言言這孱弱如蝼蟻的模樣,大發慈悲地松了松手上的勁兒,大拇指還摩挲在她的面頰上。
書言言心下作嘔得很,一股惡寒轉瞬爬滿全身,她噗地又吐出一口血,直接沖着他的臉。
不等龐文色變,她聲音虛弱,斷斷續續地道,“假冒?你以為,我喚作大師姐……二師姐的……是何人。”
“哦?”
“是何許人?”
龐文好整以暇地收回手臂,将書言言帶到近前,面貼着面。
書言言哪兒碰過這架勢,一扭臉,差點兒又嘔出一口血。
龐文嘴裡噴着難聞的口氣,呲着大黃牙,低着聲兒道,“你該不會要說,是邀月和憐星吧?”
書言言頓時一陣反胃,連害怕的情緒都忘了,一心隻想讓他滾去洗牙!
不想做死的把嫌棄擺在面上,她斂着眸子,努力屏住呼吸,甕聲道,“不然呢?再不松手,我———”
“你待如何?”
龐文手上一緊,書言言再次憋紅了臉,掙紮着喘息。
龐文見狀,獰笑着說道,“蚍蜉撼樹,眼下你落入我手中,是死是活,皆随我意。”
說着他伸出另一隻手,徑直拔下書言言頭頂的竹蜻蜓,邊把玩邊道,“移花宮人個個身負明玉功,你卻是丁點兒内力都無,僅靠着這小東西漫天飛舞……說說吧,身上還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若是得用,饒你不死也無妨。”
龐文這話也就哄小孩兒玩了。
江湖上誰人不知,十二星相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身為四靈之首「龍」,争奪寶物的本能簡直像是刻在他骨子裡一樣。
他手上的這個小家夥兒,本身羸弱無力到連江湖人都稱不上,可偏偏憑借奇物,壞他好事,累他追逐。若非見獵心喜,賊不走空,他早一把掐死了她。
書言言自然信不過龐文的話,但秉着「反派死于話多」,她強忍身上劇痛,與之周旋,“我自是有寶貝,可你這樣掐着我,讓我怎麼說?”
龐文甩手将人扔在地上,傲睨自若道,“你别以為能拖延時間,若是敢耍弄于我,我定會在你所謂的大師姐二師姐面前,讓你死得屈辱無比。”
“……”
書言言面上不顯,心下卻是‘呸’了一聲———等你真見着我大師姐二師姐,你就知道誰會死得屈辱無比了。
目光落在龐文手中的竹蜻蜓上,她裝作肉疼,信口胡謅道,“這飛天寶物你已然見識過,我不敢說上窮碧落下黃泉,隻飛上泰山頂,穩墜懸崖底,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