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尤知道裝不下去了,如臨大敵般的急的手忙腳亂。他想解釋,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在婁集疑惑的目光下繞着小幅度的轉了三圈,然後噗通一聲,今天第三次下跪。
好在的是,這第三次跪對人了。
“哥,我錯了,以前是我做的不對,我跟你道歉,對不起,哥!”
仇尤誠懇道,努力眨巴眼睛,試圖擠出眼淚,但奈何他天生不是做演員的料,眼淚沒擠出來,眼皮倒是抽筋了。
婁集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遭,直直的愣在原地。
“哥,我以後會改的,以後一定聽你的話,為你馬首是瞻。隻要你想,揭竿起義我都不在話下”
仇尤嘴都說幹了,也沒從婁集臉上得到除了冷漠以外其他的表情。他并不意外,畢竟,要是光求饒道歉就能攻略掉婁集,那他這任務也太簡單了,分分鐘鐘過關。
“不打的話,我先出去了”婁集掃了眼地上的人,往外走。
仇尤歎了口氣,想到這裡是婁集的房間,立馬起來,沖到他面前。
“我出去,哥。”
仇尤豎起三根手指,發誓:“說的多不如做的多,哥,今後我會做給你看。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你對我印象也可以改變一下了”
說完,仇尤轉身打開門,半個身子探出去,又想到什麼,轉身加了一句:
“但要快!”不然,他趕不上開題了。
一番折騰下來,仇尤又累又困,本來就熬了幾十個小時寫論文,現在又進了這個什麼yisi重生系統,接受任務、做任務。現在神經一松下來,藏在身體各處的疲憊像是聽到了發号施令一樣,全都跑了出來。
不等碰到床,小腿以上的身體如自由落體般直接往床上倒下去。還好床足夠軟,讓他陷進去。
然後随手扯過堆在一旁亂糟糟的被子搭在身上,翻身一卷,再往滾幾圈,整個身體就全部在床上了。
閉着眼伸手往旁邊摸了摸,還寬敞,不用擔心中途睡迷糊了翻身滾到床下。
這一覺他不知道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從窗戶投到牆壁上金黃的光線變成了銀色。
盯着牆上那道銀色的、不規則的四邊形,仇尤眨了眨眼。在閉眼和睜眼之間反複蹦跳,最後實在是抵不過肚子裡的饑餓感,雙手雙腳用力從床上爬起來。
他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過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給他留飯。
下樓,意外的是,阿姨剛好端着菜從一旁出來放到餐廳的桌子上。他看過去,餐桌上已經擺了四菜一湯了,而周圍還擺了三副碗筷。
仇尤禁不住納悶,大富人家吃飯都吃的這麼晚?
沒過一會兒,婁狄海和婁集也從樓上下來了。婁狄海坐主位,婁集坐在他的右手邊,仇尤本想挨着婁集坐,但婁狄海在,便放棄了。
一頓飯吃的安靜,全程就隻能聽見筷和碗不經意發出的碰撞聲。婁狄海率先吃完,看了眼仇尤。仇尤也恰好擡頭,父子倆對視,仇尤率先笑了下。婁狄海面無表情,但看向他的眼神裡似乎帶着點兒不滿。
仇尤心虛地移開視線,心裡嘀咕:難不成自己給婁集下跪求原諒的事兒被他知道了?
好在婁狄海沒說什麼,看了他一會兒便上樓了。确認婁狄海進入房間不會下來了後,仇尤伸長脖子看了眼門口,管家也不在,阿姨也在廚房。
警情解除後,仇尤端着碗筷坐到婁集身邊。見他正在夾白灼蝦,扔下筷子,上手拿起一隻蝦:“哥,我給你剝”
看着婁嘉樹殷勤、讨好的表情和行為,婁集蹙眉盯着他看,直到他手裡的蝦到了自己碗裡。
仇尤又拿起一隻蝦,對婁集落在自己身上疑惑的視線置若罔聞,自顧自的開啟話題。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跟婁集說什麼好,總不能拿以前的事兒來說,那些事兒估計一說一個雷。思來想去,想到了那個路人甲。
“哥,那個叫陸子時的...他怎麼沒下來吃飯啊?”
手裡的蝦沒上一個好剝,殼和肉就像是長在一起了一樣,仇尤湊近,怕把肉剝爛了,手上的動作很仔細。
婁集看他将剝完殼的蝦下意識的扔進嘴裡:“回家了”
仇尤哦了聲,心裡竟然浮現一絲遺憾,想來更多的是因為那張臉吧,路人甲的身份...實在是配不上那張臉。
但心裡遺憾很快就被味覺代替。蝦肉的緊緻與Q彈讓仇尤忍不住眯着眼像隻貓一樣吃的餍足,吃完,見婁集還盯着他,眨眨眼:
“那個剝爛了,我再重新給你剝一個”
“不用了,我吃好了”婁集說,夾起碗裡的蝦塞進嘴裡,然後起身離開。
仇尤連忙扯了張紙擦手,然後又扯了幾張跟上去:“哥,紙巾”
婁集接過,擦了下嘴,剛準備在手心裡捏成團,就見仇尤弓着腰手心向上眼眉彎彎地看着他。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婁集心裡一動,将紙巾放到他手心裡。
那隻手就像是豬籠草一樣,立馬握住,将紙團包住。
仇尤直起腰,對着婁集面帶微笑地揮手,音調、語氣也是婁集許久沒聽到過的輕柔與撚熟:“哥哥晚安”
直到上了樓,婁集都還沒從那句‘哥哥晚安’中回過神。
他轉身,看着樓下餐桌上像是老奶奶穿針線一樣剝蝦的婁嘉樹,眉眼有些柔和,意識到什麼,垂在腿側的雙手握拳,強迫自己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