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安打電話喊我來的。”傑森說。
“你是怎麼……”羅伊轉過頭去問莉安。
“托尼的手表。”莉安晃晃手上的表,這男表對于她來說實在太大個兒,隻能揣在兜裡當懷表。
分明莉安才是呼叫救援的人,托尼卻比莉安還得意。當然啦。因為他是個闊佬,而且是個天才,所以才能把一堆功能微縮到小小的一塊手表裡。其中,包括了衛星電話。
但羅伊和傑森是什麼人呢,他們早見得多了。而且羅伊本來就是搗鼓小玩意的天才,所以對這表更是沒什麼反應——挺好,挺實用——再多就沒有了。
這讓托尼更加氣餒,餅幹都吃不下去了。
“我們來的路上發現村莊的情況很不妙。”傑森說。“剩下的村民們呢?”
羅伊收起輕松,嚴肅道:“他們被極端組織帶走了。”
伊森的手一直按着胸口,聽聞此言面色更是煞白。
“我們得趕緊行動。哦,傑森,我們還是把托尼先帶回山洞吧。”羅伊說。
“不行。”托尼說。
“你也幫不上忙,而且接下來會很危險。”羅伊說。
托尼内心掙紮,最終還是說:“他們用了我的武器。”
這就是他這幾天越來越老實的原因,他的武器被用在了救了他一命的村民們身上。他作為公司的實際掌權人,是絕不可能把武器賣給這群家夥的。給阿富汗方面駐紮軍隊的武器尚未交付,也不可能是被這群人繳獲的。疑點重重。
“你是個軍火商。有你的武器不是很正常?”羅伊說。
“俄巴代亞·斯坦賣的吧。”傑森說。他一身匪氣,翹着二郎腿,一條胳膊在上面的那條腿上,撐着下巴,另一隻手摸着老虎的腦袋。
“怎麼會。他對公司很忠心。他作為管理者,資曆很老了。”托尼反駁道。他忍不住看那隻老虎。它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啊?
“忠心?也許吧。不過上個月,哥譚港走私的違禁物品就有你們斯塔克公司的軍火。”
托尼皺眉,斯塔克公司的的管理相當嚴格,除非有高管在這之中操作。如果是這樣,那麼這個傑森說的“俄巴代亞·斯坦向外走私軍火”一事的可信度就很高了。但是他心裡還是不願相信,可能是别人,但俄巴代亞?他和他的關系一直很好啊?
“怎麼會……你怎麼知道的?為什麼這麼确定是他?”
“黑面具負責的走私。”傑森說,“我沒想針對你,你們公司的事兒,我隻是湊巧看見。”其實也不是沒有格外留意,畢竟之前差點成為合作夥伴。“而且你們公司和韋恩集團的合同八成吹了。”
“這你又是從哪知道的?”
“不該問的别問。我就是知道。”
羅伊看傑森一副哥譚地下我說了算的架勢,感覺特别好笑。就是那種你好兄弟在你面前裝逼的感覺。
要是往常,羅伊肯定要嘲笑他一番,說:“你這幹什麼呢呀。”
然而,現在有一個你說不上多喜歡的家夥在場,你的好兄弟這麼裝逼,既壯了你的門面,又讓那個臭屁哄哄的公子哥看起來特别傻,讓你心情相當舒暢。為什麼要拆穿他呢?托尼·斯塔克可是以天才出名的啊,可現在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涉世未深的鹿崽子。這能是真的嗎?這麼天真?對一個要害自己的人這麼信任?
“他對讓你神秘失蹤一事謀劃已久,你這一次突然失蹤,應該還打了個他措手不及呢。”傑森說。“你沒發現都快一個月了,還沒人來找你麼?既然你的手表能被我定位,那其他人也可以,警方更可以了。俄巴代亞·斯坦在暗中資助某個阿富汗極端組織,随時等着機會把你拿下。不知道他會覺得之前的錢打水漂了嗎?想來他現在應該不再給極端組織打錢了。”
托尼·斯塔克睜大眼睛。
湮滅在傑森的腳邊,對傑森這一番話非常滿意。他看的出,托尼要是相信,他的心靈就會被傷害,要是不信,他的邏輯能力和智商就會被傷害。
“嗯。這樣說的話,那個襲擊了伊森村子的恐怖組織,應該就是俄巴代亞·斯坦支持的了。沿途我還看到了一些村子,也已經落入了他們的控制。我想可能是在那之前他們發現了你的蹤迹,不确定,就打了進去。畢竟你可是很值錢呢。把你抓到,再放綁票視頻,俄巴代亞迫于輿論壓力肯定要給他們打錢的。如果不打的話呢,他們就把這些事全都抖落出來。”傑森漫不經心地推理,殘酷的現實走出殘酷的嘴。
至此,一切都和托尼·斯塔克有關了。
傑森覺得說到這就已經足夠。他說得很直接,這讓他聽起來有點惡毒。在場的其他人聽到這些之後有怎樣的心情,他才不在乎。這和他沒關系。他們愛怎麼覺着怎麼覺着,愛多複雜有多複雜。他隻把事實負責到位。比起知道真相之後傷心,還是别讓人蒙在鼓裡更重要。難不成傷心比被糊裡糊塗地背叛者暗殺更嚴重嗎?知道真相之後,人就能應對。能夠應對,就不會沉溺于情緒,就不會被動,也不會受害。這才是善。大善。
真痛啊。湮滅在心裡興奮地搓手。
他感受到傑森的心情,又仰起頭觀察傑森的表情。于是他确認了,傑森,他的……(他想要賦予一個名稱,但無論是什麼稱呼都讓他在心裡偷偷害臊,所以他跳過了。這不重要。但要說的是,他第一個想到的稱呼是“他的主人”。他覺得這是克裡斯蒂的問題。大概是這樣吧。他其實沒那麼排斥,但他一想到,就特别……)他能毫無顧忌地傷害别人的内心。我真喜歡他這樣。他想。他說,要是死亡無法成真,他就要無法無天了。那會是什麼情景?
托尼神情凝重。他産生了深深的負罪感。
他連累太多人。此前,他一直認為自己支持着正義一方,至少是維護正義的一方。但武器并不受正義控制。于是,他的武器對向這個在他危難時刻收留他的村莊,對向善良的伊森和他現在生死未蔔的妻子,對向還有因為他不得不逃命的孩子。莉安,她才八歲,她是個非常非常好的小孩。他以為這裡的戰亂那麼尋常,但近來的紛擾都因他而生。他的武器殺死了太多人,太多無辜人。而且,即将殺死他自己。這是可能的。
伊森在一旁一言不發。
“那家夥真壞。”莉安說。
我真壞。托尼想。他更加痛心。伊森的無言和莉安的話都像是在譴責他。
“我們得趕緊找到嬸嬸,然後回去打死他娘的。那個歐巴呆牙。”莉安叉着腰,說到人名時帶着孩子獨有的口齒不清。說完,她輕盈地跳到托尼身邊,扯他的黑罩袍,說:“你得抽他呀,那家夥背叛了你,你難道不該打他嗎?”
這小孩。湮滅想。我還想多享受一會兒他們臉上的凝重呢。但她也很有決心嘛。小小年紀就會打死他娘的了,前途無限呀。
“她這和誰學的?”傑森小聲問羅伊。
“呃,黛娜?或者海倫娜,也可能是賽琳娜……她們……你知道的。”
153
“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想到傑森啊。”凱爾對着建模想。
他站起來抻個懶腰,活動一下筋骨。
“這版得給傑奎琳看一下。”他自言自語道。因為總是想着一個男人也太奇怪了。那天,傑森濕漉漉的眼睛和嘴唇。幹巴巴的性感女明星,雨夜,然後又是傑森,還有蒂塔·萬提斯,傑森和蒂塔,接着,傑森就是蒂塔。
他必須得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知道她最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