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這把裝得很大,但一出門就原型畢露了。幾乎是癱坐在車後座,催着司機立馬開走。
手還在控制不住地抖。
為了能一擊擊破結界,他沒給自己留後路,戒指幾乎抽幹了他所有的體力,硬是撐着腿軟,昂首闊步離開。
他現在連換個舒适姿勢的力氣都沒有,叮囑司機到地方叫他之後便靠着椅背就睡了過去。
好在在林家人的補償下,他的銀行卡裡餘額目前還很充裕,花三百跑個五十公裡直達學校也沒有什麼異議。
林夏的假期早就結束了,可能是因為在林家的緣故,假期一直在以一種默認的方式延長。中途在車上颠簸醒來後,他給輔導員發了要回學校的消息。
對方回得很快,幾乎是秒回:[OK]
下午四點,林夏到了學校門口。
今天徐竟沒課,特地來門口接他,非常中二地碰拳之後,徐竟一個手肘鎖喉摟住他的脖子:“你小子,假期這麼長,差點以為你進去了。”
林夏惆怅道:“差不多,一言難盡。”
“咋了,跟吸了一樣。”徐竟看着他面如菜色,樂得不行。
“去去去,你才吸了。”
兩人說笑着回了宿舍,林夏沾床就睡,徐竟看他太累也就沒有打擾,帶着耳機安靜打遊戲。
第二天醒來時,林夏狀态終于回滿。正常上課吃飯,過了幾天平靜日子。在這期間,除了林無極給他發各種叮囑外,再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人或者妖怪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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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到了期末,差不多一個多月沒上課的林夏差點應驗了海妖的預言——挂科。
好在挑燈夜讀加上态度比較誠懇,勉強在各科老師面前挽回了平時分,最後擦着線過了考試,沒有挂科。
要不是遲來雪經常出現在身旁陪他,他都會以為前幾個月經曆的事情是他的幻覺。
當然,林無極也沒有放棄給他灌輸各種功法,林夏微信收藏全是林無極發來的各種視頻書籍。
他現在也算小有所成,至少不會一發蓄力冰箭就抽幹體力。
“林夏,拜拜。”
“嗯。”
寒假放假當天,高鐵票比較早的兩個室友收拾好東西匆匆離開。林夏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刷手機,很悲哀的,他沒能買到今天回家的票。
林夏老家——他從小長大的福利院所在市離晉城相隔200多公裡,成年勉強獨立之後來到晉城上學生存,如今也有兩年多沒回去了。
主要原因嘛,還是手裡沒多少錢,來回一趟小三百,現在手裡有了基本穩定的資産,他想趁着假期回去給自己長大的“家”做點貢獻。
一月初的天氣格外寒冷,雖然晉城還未開始下雪,但刺骨的寒風和打霜結冰是一點沒少。林夏犯懶隻想待在有空調的宿舍裡,蒙頭睡了幾乎一天。
衆所知周,學生是一種很神奇的物種,有的人就是能做到一天不吃東西,有個充電口或者充電寶就能躺一天。
或許是怕林夏把自己餓死,遲來雪看不下去了。
熟悉的白光散去,遲來雪用腦袋頂掉林夏手裡的手機,雙手撐在林夏兩側,壓在林夏身上歪頭看着他:“你是想把自己餓死嗎?”
“啊?”林夏下意識看向他的眼睛。遲來雪把握的度很好,兩人這個姿勢雖然暧昧,但始終隔着一段空隙,沒有直接的身體接觸。
銀白長發垂落在林夏頸間,癢癢的。
遲來雪故意學着他的樣子,呆呆地:“嗯?”
林夏整個人都不好了,發力給遲來雪推開,坐了起來。遲來雪也不惱,還笑眯眯地給他遞手機。
好在室友已經走了,林夏心虛地打量了宿舍一圈才安心下來:“走,我帶你去吃飯。”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
遲來雪乖巧地點頭。貌似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最近一段時間不但能以實體出現,還時不時就調戲林夏一下。
林夏随便套了件羽絨服,關上空調一人一妖出了宿舍。
晚上溫度尤其低,走在樓道間林夏就已經在往手心哈熱氣了。對比林夏的全副武裝,遲來雪則是一身灰白色窄袖長袍,腰間系着黑色的腰帶,除了外面還披着一件領子毛絨絨的純白色披風之外,看不出來半點像過冬的樣子。
除此之外,林夏忽然發現遲來雪的發色變了,不在是以前的純白,發尾顔色逐漸變黑,銀色的瞳孔也開始變深,成了淺淺的藍色。
林夏看了好幾眼才忍不住問道:“你還能随着溫度改變顔色的啊?”
遲來雪嘗試着想将他的手牽進披風裡保暖,奈何林夏是個犟種,愣是給抽回來了。他歎氣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在恢複原本的樣子。”
“你不喜歡我現在的樣子?”遲來雪揪着自己的一縷發,微微傾身湊近林夏。
林夏連連擺手後退:“沒有沒有,都好看。”
兩人并肩走在去往學校食堂的大路上,道路兩邊的槐樹葉子幾乎已經掉完,隻剩幾片孤零零地墜在其間,欲落不落。
不時會起一陣寒風,林夏開始後悔沒有帶個耳罩出來,耳垂已經被吹成了冰疙瘩。他想起了什麼,轉頭問:“我明天要回老家,你要和我回去嗎?”
耳垂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林夏愣住,遲來雪的指尖捏着他的耳垂,很神奇的,原本被冷風吹沒知覺的耳垂這下像是被一簇小火苗輕輕烤着,溫暖又不傷他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