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是直到太陽快要落山才回來的。太宰治一整個下午都無聊地看着清木凜調配着藥劑，直到在帳子裡的人生命體征逐漸穩定下來。

清木凜将戴到手上的手套脫下，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凜醬～”

太宰治蹭到他的身邊，一臉蕩漾地喊道。

對于一直妨礙他做事的人，清木凜一般都沒有什麼好臉色，他一手推開趴在他肩上的太宰，無奈地說道：“太宰，你真的好煩。”

聽到清木凜嫌棄他的話，太宰治的臉色毫不改變，反而再次黏了上去，看上去有些傷心地對清木凜說道：“阿凜，你怎麼可以嫌棄我呢。”

清木凜看着他像是看渣男一般的眼神，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攥了起來。努力的告訴自己要冷靜。

自從系統那個插件升級後，清木凜就能看見太宰治頭上那挂着的一個大大的數值——“59”

這個數字說明一直在他旁邊黏着的太宰，連對一個普通朋友的好感的數字都沒到。

清木凜對此是無所謂的，但看着太宰治臉上欠揍的表情，忍不住一手把他摁在牆裡。

原本就有些破敗的牆“簌簌”地往下落着牆皮，本來平整的牆面瞬間多了一個人形挂件，太宰治被清木凜牢牢地鑲嵌在裡面。

而剛剛踏入診所的森歐外此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原本因為成功帶着愛麗絲買了好幾件裙子的笑顔凝固在了臉上，眼皮淺淺地跳了跳，另一隻沒有握着愛麗絲的手在不自覺的顫抖。

“清木君，太宰，你們兩個到底在做什麼？”

略顯壓抑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清木凜摁着太宰治轉頭望向聲音所在的地方。

看着一直挂着笑容的醫生好像在壓制着自己的憤怒，清木凜不自覺地有些心虛。

他掩飾性的松開仍舊摁着太宰治的手，後者如同失去靈魂的鹹魚毫不滞留地滑了下來，躺在了清木凜身旁的地闆上。

“森先生，不關我的事。”

清木凜一臉無辜地看着森鷗外，大大的眼睛裡滿是真誠，如果不是地上躺着正在吐魂的太宰治，說不定還真會讓人信他一次。

森鷗外一臉假笑地看着他，但掃過太宰治額頭上的紅腫時，眼睛中卻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

“沒事的，清木君，記得要給太宰處理一下。”

森鷗外看似毫不在意的擺擺手，若無其事的用目光越過那個人形坑洞與仍躺在地上的太宰治。

“呀，真是的，清木君，我可能要再出去一趟了，給愛麗絲買的裙子忘在店裡了。”

森鷗外好像很愧疚地說道，清木凜看着他身邊提着的袋子有些疑惑，一旁的愛麗絲毫不猶豫的拆了他的台。

“才不是呢，林太郎明明全都...”

話還沒說完，森歐外就直接捂住了愛麗絲的嘴巴，像是後面有什麼洪水猛獸，直接走出門去。

清木凜看着散落一地的袋子，與在一旁昏迷的太宰，無奈地歎了口氣。

“真是的，怎麼這麼弱啊。”

他像是喃喃自語，将仍在地上躺屍的太宰治抱到沙發，然後走到門口去收好散落着的袋子。

在沙發上躺着的少年眼睫微微地顫動了一下，又很快歸于平靜，仿佛本就暈倒了一般。

......

冰冰涼涼的液體塗抹到了額頭上，然後又被溫柔的推開。

夕陽将最後的光灑向大地，少年的面孔也被這層光所覆蓋。本就精緻的眉眼更顯柔和，一雙眼睛專注地盯着面前假裝在昏迷的人，好似要将人看出一個洞來。

太宰治在這樣的目光下有些端不住了，他看似迷茫的睜開眼睛，仿佛是剛剛從昏睡中醒來。

但擡眼卻看到了清木凜眼裡一片平靜的光。

“阿凜早就知道我是裝的了，對吧。”

太宰治一臉幽怨地看着清木凜，看上去好像還有些委屈。

“嗯。”

清木凜回答道，他停頓了一會兒，面上好似在糾結，但他還是很快就下定決心。

太宰治睜着一雙鸢色的眼，直直地盯着清木凜的雙眸，像是要探索清木凜的想法。

許久，他發現自己的頭上有了幾分重量，轉眼看去，便發現清木凜的手竟然不知什麼時候搭在了自己的頭發上。

在他剛想要撇開時，便發現清木凜将自己壓在了沙發上，而那人的眼神裡盡是溫柔。

“如果你想玩，我可以一直和你做這些事，隻要你開心就好。”

太宰治的臉上閃過一絲怔愣，說出這般話的人卻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反而一臉愧疚地摸着他額頭上傷口的周圍。

“抱歉，這次是我不對，沒有下次了。”

少年的眼睛閃着淚光，像是做錯事的貓咪，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太宰治心中好像被什麼東西所觸動了，原本沉寂的心有了些許跳動。

這明明是他的專屬招數嘛，怎麼一下子就開始現學現賣了。太宰治心裡雖然這麼想，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想笑，不是以前用的最多的嘲諷和不屑，而是……

而是什麼呢？

太宰治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