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壓着他的大漢也松開了手,轉而回到那個男人的身邊。他,是曾經在飯店裡一同吃飯的客戶。
清木凜眯着眼睛,想要适應周圍的光芒。好一會兒,他才真正的睜開。
“呦,池田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您這樣我很難把那些資料徹底的給你呢。”
清木凜的手一擺,看着很無辜的樣子。他的背後不知什麼時候圍着一群大漢,一個個手裡拿着槍。
池田聞言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清木凜。最後大笑了好一會,伸出手抹了抹眼睛,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
“清木君都已經到了這裡了,居然還天真的認為自己有資本在這裡談話嗎?”池田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
清木凜不甚在意地笑笑,回敬道:“難道沒有嗎?”
池田的臉色有些僵硬,他一旁的秘書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整個房間的氣氛變得劍跋扈張,但最終池田還是平靜下來,面帶微笑地說:
“嗯,抱歉抱歉,你們還不快滾過來,連我們尊貴的客人生氣了都看不出來嗎?快,拿椅子。你看我,怎麼差點忘了這個呢。”池田好像很苦惱地拿出手,敲着自己的頭,像是在怪自己禮數的不周全。
他坐在下屬搬來的椅子上,清木凜的那邊也有一張。
“坐啊,像這種事情我們可能還要談很長時間呢。”他指着那個凳子。
清木凜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好了,進入正題吧,總是打太極真的讓我感到很疲憊呢。”清木凜像是随口一說,對面的人倒是有些坐不住的樣子。
“咱先不談别的,我的東西已經給你了,我的人你又什麼時候還回來呢?”清木凜笑着說道,但卻讓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馬上馬上,做生意嘛,還不是得要驗驗貨。”池田一臉賠笑地說。兩人眼神互相盯着對方,無形中的氣勢讓人喘不過氣來。
直到對方的一個小弟來到池田耳邊說了些什麼,讓池田的臉色一變。
“清木君做人可有點不厚道啊。”他打量着清木凜的神色,突然站起身來說道:“怎麼還設了密碼呢?”
清木凜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答非所問:“你先把我的人還回來再說,然後我們再慢慢談。”
池田一臉黑線地看着他,試圖用氣勢壓倒。但最終還是朝一旁的小弟中挑了一個,在耳邊偷偷說了什麼。
等他再過來時,手裡提溜着三個人,他們的頭上都蒙着黑布。
“打開。”池田大手一揮,三個人的黑布便都被人拿了下來。
江戶川亂步被光刺的有些想流淚。然後便看到站在對面的清木凜。他剛想激動地喊着對方,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緊緊地閉上了嘴。
有時候,人質不能太顯現出自己的重要性。
“你看,人已經帶到了,那密碼?”池田暗示道。
清木凜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起碼人要放過來嘛。這樣不是更有誠意嗎?”
押着三人的幾個小弟面面相觑,最後看向池田,池田點點頭。他們将其中兩人放了過來,隻留下江戶川亂步在原地。
“你這是什麼意思?”清木凜的手在背後攥緊,青筋暴起。
“沒什麼意思啊,不是放人了嘛。”池田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江戶川亂步低着頭,想要盡量與清木凜避開視線。
“這是你最愛的弟弟吧,呵,可真是廢物呢。”池田一把抓住江戶川亂步的頭發,迫使他仰起頭。
清木凜瞳孔一縮,臉上充滿了戾氣。腦海裡系統的警報聲變得尖銳起來,吵得人心煩。
一直沉默着的亂步聽完話後卻突然暴起,一個過肩摔ko掉了池田,“你說誰是弟弟呢!”
整個場上充斥着江戶川亂步的大吼,所有人都愣住了。
沒想到之前做的特訓還挺有用的。清木凜在心中飛快閃過這個念頭。
在所有人都在震驚于他們印象中手無縛雞之力的江戶川亂步居然厲害到把大他好幾倍體型的成年人放倒時,清木凜率先回過神來,将江戶川亂步搶了過來。
“山本!”清木凜大聲朝在角落裡當小透明的山本裡太喊道,并快速地朝那邊移去。
山本裡太回過神來,一道白光慢慢出現。籠罩住他們四人。
“可惡,給我開槍!”池田朝着小弟們吼道,自己率先一槍打了過去。三四顆子彈連發,清木凜将江戶川亂步拉入自己的懷抱。
在最後的瞬間,白光消散,四人不見蹤影。但由于傳送的太慢,眼見幾發子彈馬上就要打到江戶川亂步,清木凜立馬換位替他擋住。
血液染紅了衣裳,在最後的視線裡,江戶川亂步正一臉無措地捂住他流血的傷口。
“怎麼……怎麼會這樣!”江戶川亂步的情緒有些失控,他淚眼婆娑地望向清木凜。
“抱歉,我騙了你。”清木凜費力地湊到江戶川亂步的耳邊,氣息微弱:“對不起,哥哥。”
江戶川亂步大顆大顆的淚珠流落下來,他死死地抱着清木凜,他大聲喊到:“我都知道的,我不在乎!求求你别走,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阿凜,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别留我一個人在這個世上!”
可即使如此,清木凜的生命體征仍然在逐漸消失。他的嘴裡也開始吐出鮮血,但清木凜仍然是笑着的。
那帶着血腥的手沾染上江戶川亂步有些髒兮兮的臉,想要擦掉江戶川亂步的淚,但卻弄巧成拙,讓後者的臉越來越花。
“這種傷其實不足以緻命,但我必須要走了。哥,你很聰明,應該也早就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哥,你是寶藏,很抱歉,是我一直壓抑了你。”清木凜咳了咳,身體開始僵硬。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快要到了。
清木凜朝着江戶川亂步最後一笑:“忘了我吧,哥,沒了我,你會變得更好。”
可能是懷着一絲良心,系統一直吊着清木凜的一口氣。直到最後,它才抽離了清木凜的靈魂。
而清木凜生命彌留之際,唯一能夠感受到的,是落在頸邊那帶着溫潤的淚以及額頭上的溫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