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立刻注意到他的情緒起伏,不再深究梵砂華打算如何離開,索性默認她能搞定。
“悟,要是砂華能先出去向輔監督通風報信——”
夏油傑出聲想緩和氣氛,但話還沒說完就被五條悟冷冷打斷。
“——叫人來幫忙?” 五條悟嗤笑一聲,并不吃這一套,“别忘了我們是誰。其他人來隻會拖後腿,到時候還需要我們去救他們。”
他的每個字都透着一股不屑。
夏油傑用指腹按了按眉心,無奈道:“現在為了這個吵架沒有意義。”
“你這存在感,說有也有,說沒也沒,” 五條悟沒接話,隻是眼神銳利地鎖定着梵砂華,一字一頓地問,“.......能不能在正經事上也潇灑點?”
“No。”
她甚至沒擡眼,像是在拒絕商讨菜單的選項。
沒有一絲負罪感,從頭到尾都沒打算配合誰——這是刻在基因裡的個人主義。
五條悟眨了下眼,隔了半拍才反應過來,額角“井”字再添一筆:“你還突然講英文?”
梵砂華聳肩回了句:“Why not?” (有什麼不行?)
“.......”
那事不關己的态度簡直了,五條悟咬了咬後槽牙,那顆白巧克力的糖分在他這裡早就消耗殆盡。
什麼味道他都快記不清了。
五條悟抿緊嘴唇,沉默地凝視她幾秒,最終隻丢下一句:“這次就算你中途迷路了,我也會無視你。”
毫無攻擊力的溫水威脅,對梵砂華根本起不到作用。
她隻顧聚精會神,淡淡地低聲回道:“多餘,‘迷路’這個詞和我無緣。”
瞳孔微凝。
她當即就想離開這是非之地。
五條悟臭着臉,因為他清楚——她從來不是嘴硬,而是真的有那種底氣,所以才更不爽:“切,随便你,bye。”
話音剛落——
整棟建築微不可察地震了震。
燈光倏地閃爍起來,忽明忽暗。
下一秒——
僅限于咒術師的視野驟然扭曲。
宴會廳的空間開始翻天覆地地變化。
地面消失了。
地闆像是一張被無形之手猛然掀起的撲克牌,大片的碎瓷淩亂砸向四周牆壁,順勢延申出無數段陌生的通道,一眼望去,彷佛永無止境。
音響設備爆出刺耳電流聲,舞台中央的曲面LED屏幕瘋狂閃爍,表面如液體般蠕動、重組、扭曲。
整棟酒店的内容被某種力量強行壓平,像一張被粗暴展開的圖紙。
原有的構造面目全非,電梯、樓梯、桌椅,所有一切都被卷入重構之中,重新攤開、拼合。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無限延伸的迷宮。
不是單純的調換,不是結界術的洗牌。
而是——
“啧,真會挑時間找死。”
咒力如溪流般快速流動,刺激着[六眼];五條悟深知,這将演變成怎樣的封鎖,他皺起眉頭,眼底浮現倦意,卻依舊不改輕狂語氣。
“......!” 咒力暴走的刹那,一則情報刺入夏油傑的意識——放哨的咒靈,被祓除了。
梵砂華剛凝聚的精神力也被擾亂,打斷了專注。
視線中,宴會廳的内容被急速更換,畫面飛快掠過,亮度過強,頻閃劇烈,疼得她眼窩發酸。
她眯起眼。
轉瞬之間,調換驟停。
再次睜開眼——
五條悟和夏油傑已經憑空消失。
原地空空如也。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
不過眨眼間,他們就被卷入了另一個空間。
環境又歸于平靜,好像剛剛隻是眼前一花。
“......欸?”
狀況外的梵砂華東張西望,一頭霧水。
宴會廳已無影無蹤。
她此刻站在——美發沙龍的鏡前。
鏡台上,整齊擺着一排金屬工具。剪刀、發夾、打薄刀,冰冷鋒利,一字排開。
她垂眸随手抓起一把剪刀,沖着空氣“咔嚓咔嚓”剪了兩下,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彷佛能激活她停滞的思緒。
她放下剪刀,微微側頭,慢悠悠地閱讀起周圍的氣息。
五條悟和夏油傑的[氣]都還在附近,就連之前稀薄的詛咒氣息,也正在往某處迅速聚攏。
原本搭電梯或走樓梯才會觸發的調換機制,如今似乎直接鎖定了個體咒力,連站在原地也能被強制轉移。
——恐怕是遊戲規則改變了。
梵砂華懶得追根究底,放棄思考那些複雜的咒術邏輯。
她隻憑感官判斷——他們的[氣]波動不穩,應該是卷進了什麼麻煩。
但對此,梵砂華沒有表現出半點擔憂,依舊平常心,淡定得想打個哈欠。
她認真地想了想。
五條悟和夏油傑——号稱最強的兩人。
這個任務真的會讓他們處于劣勢嗎?
她想不出理由。
沒有任何理性咒術分析,全憑直覺。
外界人士梵砂華對兩位咒術師莫名地有信心,當然,也夾雜着自己想盡快脫身、離開這棟詭異酒店的私心。
但坦率地說,她真的覺得——大概率是沒有她出場的必要。
她伸了個懶腰,心情愉悅,先進入了“收工愉快”的狀态。
“高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