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不是個天才？想到這一層的李玉垚陷入了一種迷之沉默之中。

孟簪并不會遊泳，此刻掉入水中，掙紮了幾下，嗆了好幾口水。随着身子不斷往湖底沉入，她的意識已經有些渙散了。

孟簪在水中睜眼，蔚藍一片的場景之中，隻迷茫間中看到，有人朝自己遊來。

“閉眼。”

熟悉的聲音讓孟簪這個時候還有閑心想：按照話本裡英雄救美的情節，小師弟現在可以親自己了。

下一秒，嘴裡被少年塞入了一顆圓潤的珠子，孟簪再睜眼，水面下的一切都變得清晰，在水中可以做到自然的呼吸，再沒有任何的不适。

而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眼前小師弟的眼眸泛着一層淡淡的藍色，随着搖晃着的波紋蕩開，說不出的溫柔，恍若話本裡在海邊長存的鲛人。

少年手指朝水底指了指，孟簪低頭，看到了水底金燦燦的一片。

小師弟的意思莫非是在暗示我一起過去看看？

孟簪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的，點點頭。

見孟簪撲騰撲騰在水中不太熟練的樣子，少年靜默了幾秒，遊向孟簪，隔着衣袖他抓緊了少女的小臂。

孟簪宛若驚弓之鳥，眼裡藏不住的驚愕，而少年好看的那雙含情眼隻靜靜地看向她。

她目光觸及到少年眉心的一點朱砂，急忙扭開了腦袋，還好是在水底，不然孟簪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燒起來了。

少年的手好像沒攥得那麼緊了。

他遊得很漂亮，像是海裡的一隻魚一般輕快，帶着孟簪很快就潛到了水底。

孟簪的腳落定，才發現這塊地方是被隔絕在水之外，“抱歉師姐。”

少年清朗帶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孟簪回頭，不知從何而說，“我知道的，你是為了我好。”

“我不會水性。倘若不是你跳下來，我就死掉了。”孟簪說這話也是發自内心，無論是從哪個層面來講，小師弟救了她的命，“謝謝你，謝赴星。”

“謝赴星……便隻是謝赴星嗎？”

孟簪沒懂少年這句話的言下之意。

“師姐哪日入的門？”

孟簪下意識回答：“仙曆396年春。”

少年恍若無意陳述，“我是仙曆399年入的門，按照門派規矩，師姐應該喚我一句……”

“小師弟。”

答案落下瞬間，兩人對視上了目光。

透過那樣一雙眼眸，孟簪看到了自己身影的倒影，以及跳得愈發快的心髒，像是再也找不到藏匿之地的慌亂。

就那麼循循善誘之下，孟簪念出了那個在自己心裡千回百轉卻怎麼都不敢說出口的稱呼。

“我們還是快些看看這柄劍吧。”孟簪趕忙轉移開了話題，說着偷偷拿冰冷的手背捂了捂臉。

“這會是什麼上古大能留在這裡的嗎？”孟簪朝見多識廣的謝赴星問道。

“劍身上刻着字，舟明。”

“是有什麼寓意嗎？”孟簪不解地問道。

“一千年前有個很有名的鑄器師，經他手的法器都會刻上舟明兩字。”

孟簪懂，就好比她會在自己畫廢的每一張符紙上留下自己的小字一般。

“這樣挺好的，要是以後哪一天人沒了，這物件流傳千年，雖然人不在了，可是還是會見字如面。”

謝赴星接過話茬，莞爾問道，“師姐也會這般嗎？在所經手的物件上留下自己的名姓。”

“嗯，我總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消逝于人間之外，所以希望可以在這個世界上多留下我的痕迹。”

孟簪不知道小師弟會怎麼想，隻是這句話她發自内心，不知為何或許是信任身旁之人，所以才會說出這不輕易向外人袒露的心聲。

“不會。”

孟簪擡頭，驚訝的看向出聲的少年郎，“師姐，人是朝前看的，不是朝死看的，就算明日太陽墜落，月亮消亡，但是不可妨礙的是，我們都會在這世上長存。”

“師姐不妨試試看，可不可以拔起它？”

聽此，孟簪的手慢慢伸向那散發着光芒的長劍，觸及到劍的那刻，孟簪手腕轉了轉，光劍被輕松拔起。

“怎麼了？”孟簪察覺到謝赴星好像欲言又止，便扭頭看向少年，虛心詢問，“是有什麼問題嗎？”

“師姐可否把劍遞給我看看。”孟簪沒猶豫，甚至她暗戳戳想到，要是此刻小師弟想要這劍，她也确實不會多強留這把劍。

相當于好馬配好鞍，好的法器隻有在适合的人手中才會發揮出它的效果。孟簪也不在乎，太貴的東西容易被偷。

誰料在孟簪遞劍的瞬間，那光劍一溜煙的帶着孟簪的手往後，孟簪懵了，謝赴星若有所思了一會兒，輕笑道，“認主的劍一般都是極好的劍，先恭喜師姐了。”

“這劍主動選擇了師姐。”

這事兒對于常人都是件好事，但是對于孟簪來說，這珍貴玩意可能沒幾天就丢了或者是被人偷了。

所以，孟簪自己能不能保存好這劍是個定然的未知數。

劍啊，你這選個主子都不選個好點的。

你說你看上我哪點了？

圖我兩袖清風，還是圖我上頓沒有下頓。

少年好像看出了孟簪的焦慮，先聲開口道，“如果需要，我可以幫師姐先把劍先封起來，等師姐哪天要解封再尋我。”

對于如此貼心懂事的小師弟，孟簪真得超級感動。

家人們誰懂，世界上絕無僅有的貼心小棉襖師弟。

如果再來一次，孟簪絕對要在那個李玉垚的狂熱粉絲前堅定表達自己作為師姐對小師弟的支持！

可孟簪此刻萬萬沒想到的是，在她不在的這幾分鐘裡，外面已經徹底鬧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