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着旁邊的銅盅,用裡面的檸檬水淨了淨手,才拿起白絹,輕輕拭去姑娘嘴角一抹醬汁。才道,“不愧是夫人,甚懂為夫心意。”他擡手,曲指,在她微翹起的小嘴上一勾,笑得滿足又寵溺。
木窗格上的琉璃晶,映着鳳藻池的澹澹水光。風鈴在窗檐下打着旋兒,叮呤作響。
樹影婆娑,人影對酌,時光悠悠。
男人背着光,倒掩去了幾分形容槁色,深邃眼眸似釀着一抹濃醉,輕輕淺淺地蕩進她心裡。
新鮮的蝦仁,鮮甜軟嫩,十分适口。
男人低沉磁重的嗓音入耳,心魂都為之滌蕩。
她吸了一口氣,“蕭瀾辰,你不可以死掉。”
垂眸時,一顆水珠落在大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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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頭和小雲雀的交易還要磨,未歇滿兩日,蕭家那頭先傳來了變動。
蕭冠旭和蕭蔚下船後,沒有再去黑石堡,直接回了蕭家大船上,商議了一整晚,隔日便決定立即拔船回蕭家。
這情況讓一衆人等很是驚訝,包括正在船上的蕭六叔。這消息也是蕭六叔讓人在第一時間捎給兒子,蕭小七忙到奉家,親口報告給了阮紅琳。
“老大老二到底在想什麼?他們的爹還關在巡天鑒,不想法子把自己爹救出來,就急着回家,這是想幹什麼?!”
阮紅琳招集孩子們商議此事時,也通知了蕭瀾辰。在場的蕭錦霖、蕭沅等人聽之,盡皆沉默。
蕭小七嘀咕,“還能幹啥,趁機奪權呗!”
這話立馬被蕭沅拍了一巴掌。
蕭小七反而不嘀咕了,大聲道,“這不是我說的,是我爹說的。”
蕭六叔知道了蕭冠旭和蕭蔚的打算後,那是氣不打一處來啊,卻沒敢當場發難,反而是對着自己兒子吐槽一堆,承受了親爹負能量的蕭小七也沒有以下犯上的心理負擔,都是他爹罵的,他就是個嘴替。
蕭冠旭和蕭蔚商量的一夜,大半不過就是在瀛洲島失的利,借着大房忙于救子勢危,先回蕭家放出風聲,借機動搖人心,搶權奪利,找補損失。的确不失為扳回勝局的一招兒。
隻是這種居心,誰又想不到。
蕭錦霖等人隻覺得丢人。
阮紅琳是想讓孩子們商量一個救蕭二叔、蕭三叔的法子來的,但蕭冠旭和蕭蔚這一番操作出來,親兒子都不救自己親爹,他們這些堂侄急個啥?!
鑒于蕭二叔、蕭三叔平日的摳門勁兒,衆人眼觀鼻鼻觀心,半個字兒都不想多說了。
蕭瀾辰也不為難弟妹們,轉移了話題,“蕭玫現在如何?”
姚詩薇便接到了回來的靈鹦,小家夥當場化形成了小娃娃,早前的胖奶娃,現在長大了一點,約摸有個兩三歲的樣子,說話條理更清晰了幾分。
“玫玫說,求主公和大奶奶,攔住大哥二哥。要讓他們,見見二爺三爺,挨個訓。”
先不論蕭玫的居心,至少行事上還周全了為人子女的體面。反觀蕭冠旭和蕭蔚被救回來,對他們沒半點感謝,隻有私心奪權。
姚詩薇到底不是蕭家人,沒有這麼多情緒,反問,“蕭玫在哪裡,帶我去見她。”
靈鹦立即化成小鹦鹉,叫,“玫玫在閉關,秘密秘密。”
阮紅琳奇怪了,“這個時候閉關修煉,這孩子,倒是有些靜氣。”
也可以說一句,蕭玫對二房的男人們也很涼薄。
姚詩薇回頭看蕭瀾辰,蕭瀾辰點頭,道,“你且帶上追風和道兵一起,或許用得上。”
姚詩薇沒深想,等靈鹦帶着它到了蕭玫的秘密閉關點,竟然是海崖下的一處山洞時,就明白了。
之前她就聽靈雀說,蕭玫剛到黑石堡時,一個人往這個方向溜哒不見了,原來是在這崖下尋了處隐避之所,用來突破築基。
還在洞口,追風提醒了一句,“有禁制結界,有些厲害。夫人需得小心!”
姚詩薇隻在洞口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啥也看不到。但能感覺到内裡的靈能正在不斷攀升,濃郁的靈壓充斥四周,便是剛才在崖上時,衆人都有所感。但這一處是黑石堡的私人領域,若是沒得阮家人允許,尋常沒人會到這種地方來,蕭玫選此處,也是給自己上了一個雙保險,不得不說比起二房那對急功近利的父子,她更遠見。
他們人進不去,靈鹦卻可以自由進出,姚詩薇示意其進去傳話兒。
靈鹦落地後又變成個小胖娃,肉手肉腳進去沒有半點聲音,約摸盞茶功夫,小家夥就出來了。
她捧着圓嘟嘟小臉,擰着小眉頭道,“主公,玫玫身邊好多電電刺刺,玫玫不跟我說話了。玫玫看起來好痛苦的樣子,玫玫會不會……會不會……”
小家夥緊張得大眼轉起淚花子,抱着姚詩薇大腿“求救”。
靈禽心思單純,尤愛親近心性純澈之人,會有此反應,不僅是蕭玫對小家夥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