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雷聲,小雨稀稀拉拉落下。
修仙者早已經水火不侵,在雨水落下那一刻,法力便遍布周身,将雨水隔絕在外。
一柄翠綠油紙傘撐開,雨滴落在上面滴滴答答。
陳曳撐着傘站在雨中,她是練氣期,是這些人中唯一個無法隔絕雨水的人。
油紙傘下,一身月白色衣裙,在雨中顯得越發清冷。
大手握住傘柄,木蘇将油紙傘接過,陳曳擡頭望去,眼中是疑惑。
“傘沉。”木蘇面無表情解釋。
陳曳挑眉,“那就謝謝木蘇喽!”
木蘇恩了一聲,散去周身法力,與陳曳一同站在傘下。
“秋前輩,”陳曳回頭道,“我們先去查看,畢竟你,”她指雨水從身上繞過去的人,“在這個地方太突兀,不合适。”
秋水燼想反駁,卻發現沒有辦法反駁,見到他不沾雨水,掌櫃的眼中驚恐湧現。
隻能看着兩人身影緩緩消失在雨中。
“我們去那裡?”
撐傘的木蘇盡職盡責,傘面盡量偏向陳曳,自己小半個身子落在雨中,衣袖早已經濕透。
而陳曳這邊還空出好大一塊地方,就算是迸濺也很難迸到衣服上。
陳曳滿意地笑笑,“你說,什麼地方可以看見每天進出的人?”
“城門。”
“沒錯,我們去城門問問,先确定這幾個家夥是否還在城中。”
清源縣隻有南北兩道城門,他們是從南面進來,客棧的位置也距離南面較近,首選便是南面。
雨越下越大,街上沒有幾個人,全都回家避雨。
陳曳和木蘇兩人撐着傘走到城門,兩個守城的士兵早就躲在門洞下,有一搭沒一搭唠嗑。
不知道是不是沒有預料到下雨,一陣風吹過,兩名士兵一同打個噴嚏。
“二位大哥,”陳曳聲音清冷,不同于平日裡和木蘇的嬌軟。
守門士兵斜眼瞥了她一眼,其中一人眼睛一亮,挂上意味不明的笑。
“小娘子,有什麼事啊?”這人笑眯眯問道。
陳曳反手拿出一錠銀子,銀子大小足足有五十兩。
“二位大哥,我們想打聽點事。”
另一個人眼睛冒光,伸手就想将銀子拿過來。他同伴擡手阻止,意味不明道:“小娘子,你這是何意?”
“隻是打聽點事,沒有其他。”
“這讓我們很難辦啊!”官兵聲音拉長,眼神上下打量陳曳。
陳曳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又拿出一錠銀子,也有五十兩。
“昨日可是二位在此守門?”
另一個士兵早就按捺不住,一把奪過銀子,放在嘴裡咬,笑嘻嘻将銀子一個塞到自己懷中,另一個塞給自己同伴。
“是,是我們守着。”他回答十分痛快,絲毫沒有顧及同伴的不甘。
“可見到一夥壯漢,能有十多人出去?”
士兵想了想,“沒有見過。”
另一個士兵眉頭一挑,“你在找他們?”
“是啊。”
“我知道這夥人。”士兵嘿嘿笑,“隻要小娘子你……”話裡的意思不言而喻。
寒光閃過,木蘇手中劍架在士兵脖頸上。
陳曳臉色不變,微微歪頭問:“怎麼樣?”
豆大的汗珠從士兵額角落下,“不,不怎麼樣!”剛才眼中那些欲望瞬間全都消失不見。
陳曳滿意他的回答,又是一錠銀子,“你告訴我他們的事情,這錠銀子是你的。有了這些銀子,足夠你娶媳婦的。”
在同伴羨慕的目光中,士兵心中後悔不已,怎麼沒發現小娘子身邊還跟着個煞星。
顫抖着手,想要接過銀子。
木蘇搶先從陳曳手中拿過銀子,扔給士兵。
士兵抱着銀子塞進衣服中,“我三姐夫的弟弟是牙人,昨日午後有這麼一群人找他要在城中租個院子,這群人兇神惡煞的,要求挺多,又要僻靜,又要舒服。找了好久才在城東定下來,昨日夜間他找我喝酒,一直抱怨這件事。廢了那麼大勁兒,還沒賺多少。”
“那好,你帶我們找到那個院子。”
士兵皺眉,“這,我不能擅離職守啊!”
“那你将那個牙人找來,他來帶我們去。”
士兵扭頭看看自己同伴,“小李,你幫我看一會,我去去就來。”看小李想說什麼,忙道,“沒事,下雨不會有人來。”
士兵小跑進城中。
木蘇問:“他說的是實話嗎?”
問話的時候絲毫沒顧及旁邊還有一個人,小李眼神縮了縮,躲在角落離他們遠些。
陳曳輕笑,“應該是實話,他們隻是小人物,知道的不多,也不敢撒謊。特别是這種很容易揭穿的謊言。”
“出來就問到,這麼容易嗎?”木蘇還是有點不相信。
“你以為有多難?”陳曳挑眉瞥了他一眼,“本來就不聰明,怎麼能布複雜的局。這裡面難就難在不會有人注意到這座城,注意到凡人。修仙者高高在上時間長,不會在意凡人的。就像是人怎麼會在意地上的螞蟻。”
這是一個思維誤區,伊可雲就是鑽了這個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