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祝昭昭斜睨他一眼。
再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玉娘身上:“玉娘你看,這下他和我一起了,那就沒問題了吧?”
玉娘點點頭。
“那既然如此。”
祝昭昭高興一合掌:“玉娘你們的繡坊什麼時候開始上工?”
玉娘望了眼天色:“大約是寅時末。”
“寅時末啊。”
快速估了下時間,祝昭昭再次将被風刮到臉頰的碎發挽回耳後,“那如今這會兒時間還早,玉娘你剛好教教我怎麼去集市吧。”
“好。”玉娘答應下來,“我先把婆婆送回去,也讓小枝再多睡會兒。”
“阿昭你等我一下。”
玉娘話落,便扶着婆婆回了屋子。
目送她三人回屋,祝昭昭整個人放松下來,也終于能分出心思處理頭發。
然而手剛摸上頭發,她忽地怔住了。
因為她不會。
也不是完全不會,就是隻會綁點馬尾之類的極簡發型。
平時那些花樣繁多的發髻,全都是白月書又或偶爾是賀稚雪和雲珈紮的。
至于她自己,是真·一點點都不會。
更糟糕的是,如果她現在是獨處,大不了讓 202 找點小模塊幫忙弄一下。
可現在她身旁還有一個那麼大的慕行秋,這會兒好像還在盯着她……
祝昭昭:沉默·jpg
真是的,看什麼看!
她突然無比後悔之前在劍宗乃至天玄山的時候,自己都因為懶而放棄了親自鼓搗頭發的機會,導緻這下有心無力,對披散在身後的一頭長發完全沒有辦法。
幹脆紮個馬尾再施個幻術維持人樣得了……
心灰意冷的祝昭昭正含恨在心底吐槽,耳旁慕行秋的話音蓦地響起——
“為何披頭散發地出來?”
披……
披頭散發?!
祝昭昭一口氣差點沒吸上來。
就算是實話,但怎麼可以這麼直接說出來?!
對慕行秋陰陽怪氣的本事已經有了深刻認知,祝昭昭當即決定先下手為強:“你以為我願意啊?”
“我這樣還不是為了我們能早點出去。”
盯着慕行秋的眼睛不自覺含了怒,祝昭昭伸出手指飛快朝他胸口虛點:“你不體諒我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想笑話我。你……”
“不如我替你绾發。”
垂眸,慕行秋望着離自己胸口隻有一線之隔的小巧指尖。
嗯?
手上動作瞬間停住,祝昭昭眨眨眼。
半晌眼睛一點點睜大,她不可置信地擡頭:“……你說什麼?”
“我說。”
慕行秋面不改色:“若你同意,我可以幫你绾發。”
終于徹底聽清楚慕行秋到底說的什麼,祝昭昭‘嘶’一聲:“可是你能行嘛,你看起來不像……”
“你隻需告訴我,”慕行秋語調始終平靜,“你同不同意。”
祝昭昭:……
得,反正再壞也壞不到哪去。
那就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懷着一種破罐破摔的複雜心情,她沉重點頭:“行。”
慕行秋見狀挑眉,同時示意她走到自己面前:“背對着我。”
皺眉,祝昭昭飛快瞧他一眼。
最後照做。
很快感覺頭發被手指撩起來,祝昭昭低頭,百無聊賴地盯着腳:“你居然還會紮頭發。”
“我還是今天才知道。”
手上動作不停,幕行秋話音淡淡:“早年照顧月書時學過一些,一直記到現在罷了。”
種花绾發建房子,教書帶隊當打手……
祝昭昭嚴重懷疑如果有需要,慕行秋會立馬告訴她自己還會做飯。
全能保姆嗎?
越想越覺得離譜,祝昭昭不由側目。
“你都會紮什麼樣式的發髻?”
偷偷吐槽完,她開始揪腰帶上綴着的流蘇玩:“月書師姐最常绾的那個發式是你教的嗎?”
“不是。”
出乎預料地,慕行秋否定了祝昭昭:“她如今最常绾的發式,是之衡教她的。”
“之衡師兄?”
祝昭昭簡直懷疑自己耳朵:“他也會绾發?”
慕行秋聞言,話裡帶了笑:“别看之衡總全心全意撲在修行上,但绾發一事,月書确實不如他。”
“倒不如說他兩人一起行動時,起居方面其實是之衡照顧月書更多些。”
回想起在洛水鎮的見聞,祝昭昭發現好像真是這樣。
但嘴上還是裝不懂:“我以為他們一起跟着你,什麼都是一起學呢。”
空氣中一時隻剩鳥鳴。
倒是無所謂聽不聽得到回答,祝昭昭靜靜感受頭發被绾起的感覺。
而直到眼皮漸漸開始打架,她終于聽到身後傳來一聲。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