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剛過,白月書便睜開了眼。
她習慣性順着昨晚的記憶摸向身旁,想叫醒祝昭昭。
伸出的手卻摸了個空。
心頭頓時一個咯噔,瞬間清醒的白月書扭頭——
果然已經不見祝昭昭身影。
“昭昭?”
昨晚那些詭異鎮民說的話控制不住地出現在腦海,她立刻環顧四周:“你在哪?”
白月書聲音不小,其他人很快被她叫醒,也紛紛睜開眼。
坐在白月書另一邊的秦之衡還有點沒搞清楚狀況:“怎麼了月兒,為何如此焦急?”
一聽他尚且懵然的語氣就更加焦急,白月書不由得揚聲:“昭昭不見了!”
原本還在揉着眼睛的雲珈頓時蹦起來:“什麼?昭昭不見了?”
幾乎是立刻便繞着房間跑了一圈,她拉開門朝門外探出半個身子,半晌後又縮回來。
滿臉寫着驚恐:“昭昭好像真的不見了,我沒在她房間裡感覺到她的氣息。”
看着白月書瞬間僵直的眼瞳,頓感不妙的秦之衡立刻安慰她:“沒事的月兒,昭昭她可能隻是晨起外出找地方洗漱了。”
白月書渾身一震。
秦之衡連忙改口:“與洛水的朋友出去……”
白月書嘴唇都開始顫抖。
見狀徹底閉上嘴,秦之衡默默背過身自閉。
不過三人的混亂,很快從賀稚雪摸起放在桌上的,無人在意的一張紙結束。
“昭昭是和慕師兄一起離開了。”
賀稚雪快速掃了眼紙上寫的内容:“慕師兄還留了三道劍氣,讓我們在需要的時候用。”
上官修聞言,當即‘呵’了一聲:“有需要的時候用?還真虧他說得出來。”
“昨晚他又不是沒在場,在明知道如今的洛水危險重重的情況下還帶人離開,他究竟有沒有把其他人的安危放在眼裡?”
沒人搭理上官修,空氣安靜下來。
直到鐘安林突然後知後覺‘啊’了一聲,接着仿佛終于搞清楚狀況般問:“慕師兄走了??”
看着他漸漸泛紅的眼眶,衆人于心不忍地點頭。
于是鐘安林再顫聲:“慕師兄真走了??”
衆人面色沉痛,再點頭。
鐘安林終于掩面,肩膀一抽一抽的。
實在看不下去的秦之衡走到鐘安林身旁輕拍他肩膀,然後被鐘安林順勢摟住,淚灑衣襟。
“明明都說好了……慕師兄他怎麼能丢下我……我實在太難受了……”
見狀瞬間瞳孔地震,雲珈抖着手看向白月書。
哪怕她一言不發,臉上的震撼也足以說明一切。
白月書卻隻是死魚眼搖搖頭,仿佛早已習慣。
果然很快,鐘安林抽抽嗒嗒的聲音再響:“我都想好了要怎麼習得慕師兄的一二分劍意,觀摩他出劍的手法……”
“可是這一切……都沒了……”
鐘安林徹底繃不住,擡起頭放聲幹嚎:“都沒了啊!”
恢複自由的秦之衡找準機會溜回白月書身旁,然後因肩膀處的涕泗被白月書踢到一邊;賀稚雪滿臉嫌棄地拉着陳青躲遠,其餘人也趕緊與鐘安林拉開距離,生怕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從頭到尾,沒人給上官修一個眼神。
本以為是自己說得太有理才無人反駁的上官修見狀恨恨咬牙,最後不再吭聲。
“好了。”
無奈歎了口氣,白月書道:“慕師兄帶着昭昭離開,想必一定有他的原因。既然他兩人安全無虞,那我們重新組隊便是。”
白月書正說着,站在她身後的雲珈突然似有所察地扭頭盯着門口半晌,接着像是要确認什麼般走到門前。
片刻功夫後,另一邊白月書的話也已接近尾聲:“……稍後兩組便分别由我與陳青帶隊,其他計劃維持不變。”
“大家意下如何。”
“還有什麼如不如何的。”
好不容易收了聲的鐘安林抽抽鼻子:“慕師兄不在,憑我們雖也足夠完成任務,但風險必定會變大,所以更需大家一起合作,齊心協力。”
“絕不能再有人掉隊了。”
他說着,似有所指的目光有意無意落在上官修身上。
被鐘安林看得光火,上官修冷哼一聲剛想發作,最後被劉統勸住。
将小插曲收進眼底,白月書收回目光,捏着裝有慕行秋劍氣的三枚木簽:“那麼,我們這就……”
話音未落,有人忽然插話。
“等等。”
是雲珈。
手裡捏着個小小紙鶴和一枚儲物袋,雲珈走到白月書身旁:“月書師姐,你先看看這個。”
“是昭昭留給你的。”
聞言立刻接過雲珈手中的兩樣東西,白月書展開紙鶴。
片刻後,她以靈力将紙鶴點燃。
賀稚雪有些好奇:“月書,你怎麼把它燒了?”
陳青在邊上接話:“是啊,這信紙還加了避視咒。上面寫了什麼那麼神秘?”
聞言并不回答,白月書從祝昭昭給的儲物袋中取出兩樣高階攻擊法器,輕輕放在桌上。
衆人的驚呼聲裡,她開口:“抱歉了各位,我與雲珈……”
“稍後也會離開。”
*
客棧外——
目光從四周的景色收回,慕行秋望着前方不遠的祝昭昭,似笑非笑:“昭昭師妹。”
尋聲側過腦袋,祝昭昭擡了擡下巴:“嗯?”
落葉從掌心滑過,慕行秋語調悠閑:“你确定我們如今……”
“是在往山洞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