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朝自己越來越近的灰影,推開不知何時晃到眼前的陳青,賀稚雪擡手撐起靈力罩。
然而就在即将撞上靈力罩時,灰影猛地急轉,閃電般沖向上官修。
賀稚雪立刻轉身提醒上官修:“上官,撐起靈力罩!”
回答她的,是一聲冷哼。
根本沒把慕行秋的提醒放在眼裡,上官修靈力化刃:“被攻擊卻隻防禦不出手,你們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劍修?”
他話音落下的同時,靈力已經将灰影斬成兩截。
而與預想中的,灰影掉落或消失的畫面不同。被斬成兩截的灰影竟然順勢一分為二,緊接着交錯回旋,再次沖向上官修!
灰影自眼下飛閃而過,來不及反應的上官修頓時隻覺得臉上傳來銳利的,皮膚被劃開的感覺。
火辣辣的刺痛很快在臉上蔓延開來,上官修下意識去摸,很快摸到一手血。
疼得龇牙咧嘴的他頓時瞪着灰影怒罵:“什麼該死的東西!”
很快,他發現他罵早了。
因為攻擊得手了的灰影在衆人頭頂盤旋一陣後,開始發出長長的鳴叫。
這鳴叫音不僅怪異,還帶着某種奇特的節奏。随着叫聲的時間漸長,很快開始有灰影從樹林各處朝衆人飛來。
細說的話,全是沖着上官修來的。
眼看着越來越多灰影目标明确地向自己這邊飛來,上官修臉色都變了。
其他人臉色也不好看。
望着遠處灰壓壓的一片,秦之衡震驚:“現在防禦還來得及嗎?”
“我們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随着不斷從身邊掠過的灰影越來越多,陳青的笑容裡漸漸多了點幸災樂禍,“有些人麼……就不一定了。”
長鳴聲停下的瞬間,灰影如同接到指令般,紛紛朝上官修俯沖而下。
哪怕早在見勢不妙的時候,上官修就趕緊撐起了靈力罩。然而灰影數量太多,一下接一下的攻擊密集裡,總有靈力罩來不及修補的時候。
樹林裡頓時響徹他的慘叫。
不過也多虧了上官修獨自吸引火力,其他人終于得以看清灰影究竟是什麼。
“這是……灰喙鳥?”
雲珈瞪大眼:“這裡怎麼會有那麼多灰喙鳥?”
“不知道。”看着地圖的白月書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但灰喙鳥算是常見的鳥,在這裡碰見也正常。”
“也許林子裡有它的巢穴罷。”
“巢穴不巢穴的先不說,”收回略帶驚恐的目光,賀稚雪指着灰壓壓的鳥群,“沒人幫幫上官嗎?”
“雖然他撐了靈力罩,但聽他叫成那樣,時不時被啄一下還是很疼吧?”
秦之衡表示同意:“是啊,我們還是想想辦法……”
說着突然注意到什麼,他震驚:“你們怎麼都站得那麼遠??”
是的,不知什麼時候起,所有人都和上官修拉開了安全距離。
不僅遠,還很默契地站成了方便圍觀的隊形。所有人圍成一個半圓,聽上官修在中間叫得響亮。
“之衡,你說這話之前,有沒有看看自己站在哪裡?”
折扇掩面,陳青搖搖頭:“要不你帶個頭沖進去吸引灰喙鳥,我們再找機會把上官修帶出來?”
秦之衡的回答,是在上官修愈加大聲的音量裡,默默地後退兩步。
順便加固了自己和白月書的靈力罩。
*
鬧劇最後以慕行秋出手為結果,落下帷幕。
直接從遠處幫上官修加固靈力罩,讓衆人做好準備後,慕行秋控制靈力罩浮起,跟在衆人後面一路離開。
為了防止灰喙鳥追上,一行人跑路時速度之快,幾乎是眨眼就閃出數裡地。
灰喙鳥倒是确實追不上了,但上官修卻同樣因此吃了不小的苦頭。
靈力罩終于被控制着降下,剛落地,上官修就踉跄着跌出數步。
如果不是劉統攙扶及時,他差點直接栽在地上。
鬓發與衣袍早在剛才的颠簸中散亂,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他被灰喙鳥啄傷的地方竟然無法完全愈合——
毫不懷疑現在的上官修走在路上會被人扔銅闆,對上他仿佛要吃人的目光,衆人齊齊移開視線。
算了,都慘成這樣了。
就讓讓他吧。
确認灰喙鳥沒再追上來,慕行秋走回隊伍。
并‘終于’注意到上官修的慘樣:“上官師弟?”
“你怎麼了?”
慕行秋疑問的語氣太過真實,以至于哪怕清楚自己這副模樣間接拜他所賜,上官修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對他發難。
氣得頭發昏,上官修咬緊牙,一字一句:“沒事,颠簸太過,有些站不穩罷了。”
“如此。”
慕行秋點頭:“颠簸太過的确容易不舒服。不過既然上官師弟覺得無礙,那麼時間緊迫,我們也就不必停留——”
“待到了洛水鎮後,再好好修整罷。”
說完朝目瞪口呆的上官修溫和一笑,慕行秋直接轉身,走向不遠處的路口。
這次沒再親自走到草叢裡撿紙條,慕行秋在路口前站定後,控制靈力帶起草叢裡紙條,飄飄悠悠地直接飛向他。
飛來的紙條還沒停下的時候,慕行秋已經準備去抓。
然而真當紙條被抓進手裡時,他卻突然面色微變。
離他最近的鐘安林不解:“慕師兄,你怎麼了?”
怎麼了?
垂眸盯着安靜躺在掌心的紙條,慕行秋沉默。
沒怎麼。
隻是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在期待看見字條而已。
思忖着,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慕行秋抿緊唇。
這反應頓時讓鐘安林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