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清喝,實際上這聲音出現的瞬間,響徹掌刑司。
本來就心虛的祝昭昭吓得冷不丁一個激靈。
繞梁餘音裡,她狠狠把手裡印章捏了捏緊,深呼吸朝門口看去。
一名身着紅衣的少女怒氣沖沖地邁進門:“柳忻,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不要一發火就去砍門口的忍字碑,這個月已經換了兩塊了!!”
“再壞一次你自己出靈石換!”
正對着手裡冊子咬牙切齒的柳忻聞言猛地一擡頭:“都忍字碑了讓我砍砍怎麼了,再不給我發洩一下,我都能代替忍字碑站門口了!”
紅衣少女的回答,是直接賞了柳忻一個暴栗。
化身吃瓜群衆目睹全程的祝昭昭邊認真看戲,邊在表單上蓋章。
然後剛蓋完,就聽到一道渾厚爽朗的笑聲在自己耳旁響起——
“昭昭師妹好啊!”
這聲音離得太近,祝昭昭手一抖,在‘認真看戲’加‘做賊心虛’的雙重Buff加持下,反手将手裡印章朝身旁猛地蓋下去。
下一秒,随着‘嗵’聲響起,一道身影重重倒在地上。
祝昭昭也終于看清來人。
然後瞳孔地震:“王肅師兄!”
‘大’字型躺在地上,鼻血橫流的王肅哼哼着,豎起大拇指以示回應。
豎什麼大拇指啊,誰被打會豎拇指啊?!
該不會被打壞腦子了吧!
想到這,祝昭昭更慌了:“王肅師兄,你沒事吧!”
說着就要起身去扶王肅,祝昭昭剛退開椅子,另一道風輕雲淡的聲音就插進來:“他皮糙肉厚打不壞,不用理他。”
順着聲音來源看去,祝昭昭這才發現王肅旁邊原來還站着一個人。
手裡扇子不緊不慢地輕搖,露出雙細長眼的青年微笑:“昭昭師妹好。”
祝昭昭眨眨眼。
這位又是?
“陳青。”躺在地上的王肅終于站起來,“二長老門下二徒,也是我的師弟。剛才那個穿紅衣的是我三師妹,賀稚雪。”
陳青?
那個用師兄弟情和假并金把王肅騙得團團轉的陳青?
點點頭,祝昭昭看向陳青的目光不由得帶上點不明覺厲:“陳師兄好。”
陳青搖搖扇子,算是回應。
“昭昭師妹你怎麼在這裡,”鼻血還在順着王肅指縫漏出來,他指着祝昭昭桌上,“而且還在幫忙幹活?”
“這個,”祝昭昭把厚厚的已處理表單掀起一半,将和蕭瑜有關的那張表單放進去,“出了點意外,我……”
“意外?”陳青挑眉笑了聲,“昭昭師妹你确定不是被其他人拉過來幫忙的?”
祝昭昭:“……”
所以她該說什麼,麻煩掌刑司做好規章制度管理,别讓閑雜人等都可以來插一手?
沉默。
那邊因為鼻血一直不停,王肅幹脆仰頭試圖讓鼻血回流:“這幫家夥們就是這樣,能用的人恨不得統統用上。”
“之前沒事就逮着機會讓月書和之衡來,現在他兩人也不知是有事忙了還是幫忙幫怕了,來得次數變少。近來宗門大比事又多,昭昭師妹這時候過來,他們不抓壯丁就怪了。”
很想問王肅為什麼不直接點個愈靈術在鼻子上,祝昭昭眼含疑惑地看向陳青,得到他意味深長地搖頭。
祝昭昭隻能委婉提醒:“王肅師兄,流鼻血不能仰頭,否則……”
她還沒‘否則’完,王肅已經猛地嗆咳起來,一邊咳鼻孔一邊往外噴血。
靠!
祝昭昭驚恐。
她就說流鼻血不能這麼搞!
仰着頭又嗆又咳兩手亂伸的王肅,和滿臉嫌棄躲得更遠的陳青形成鮮明對比,祝昭昭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堪稱毫無邏輯的畫面。
彳亍,果然還是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祝昭昭:今天又學到好多·jpg
沉默着拉回椅子上準備繼續蓋章,祝昭昭剛拿起印章,陳青便走到她身旁。
他收起折扇輕敲桌子:“雖說是被他們強拉過來幫忙,但昭昭師妹似乎做得很順手。”
祝昭昭:?
順手?
從哪看出來的?
讀懂了祝昭昭眼神中的疑惑,陳青朝處理好的那疊表單輕擡下巴。
順着他視線看過去,祝昭昭差點嗤笑出聲。
蓋個章而已誰蓋不好?
顯然也不是來和祝昭昭讨論章蓋得好不好的,一把推開還在亂伸胳膊的王肅,陳青笑眯眯地:“昭昭師妹有沒有興趣長期來這裡幫忙?”
祝昭昭:“……”
什麼意思?
不給祝昭昭考慮的機會,陳青再道:“不是讓你成為這裡的正式一員,隻是讓你若是有空閑時間,便來這裡順手幫幫忙。”
“不會讓你白白出力,”陳青笑容更深,“你若答應,今後每月,你賬上都會得到五百門派積分。”
五百?
祝昭昭聞言側目。
要知道積分難得,正常渠道想獲取五百門派積分,滿打滿算都要小半個月。
陳青居然那麼輕易就能開出每月五百積分的條件?
祝昭昭:有點意思。
見祝昭昭态度松動,陳青不知從哪抽出一張契約放在桌上。
速度之快與流暢,像是早就準備好:“如果沒問題,昭昭師妹你在此契上畫押即可。”
祝昭昭盯着桌上契約。
天上不會掉餡餅,所以她不會畫。
看到陳青身後瘋狂搖頭的王肅和其他師兄師姐,她更不會畫。
越看越覺得眼前的陳青像隻老奸巨猾的狐狸,按捺住把他挂路燈的沖動,祝昭昭裝傻:“謝謝陳師兄,但昭昭修為尚淺,此時更應把重心放在如何修煉提升上。所以陳師兄的好意,昭昭心領。”
“但這份契約,昭昭不簽。”
無不可惜地打開折扇輕搖,陳青還想再勸,紅衣少女已經拎着柳忻風風火火朝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