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等,等到他不得不出手為止。”
最後一點暮色被黑夜徹底吞沒,祝昭昭揮手點亮桌上油燈,很快離開房間。
*
說觀察就觀察。言出必行的祝昭昭第二天準時出現在大比現場。
隻當沒看見發現自己時刑煜驟變的扭曲臉色,祝昭昭沒事人一樣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刑煜抱着劍,警惕又惱怒地盯着祝昭昭:“你竟然還敢來!”
“我怎麼不敢來。”祝昭昭笑眯眯地,“作為大比中的一員,我來這裡隻是為了觀戰吸收經驗。宗裡哪條規則限制本宗弟子不能來觀戰?”
刑煜被噎得一哽:“你……!”
祝昭昭拉長音調:“還是說……”
“你真的回去和你你父親告狀了,所以現在見到我就心虛?”
“當然沒有!”刑煜急了,喊完又反應過來,“而且就算我和父親告狀又怎樣,我憑什麼心虛?!”
“哎呀,沒告狀就好。”
祝昭昭當作沒聽見:“畢竟我雖然是宗主親傳,但在那之外,我無父無母,比不上你出身名門,家大業大。要是你真心想報複我,我可沒有反擊之力。”
見刑煜不吭聲,祝昭昭決定再添把火:“而且說實話,除了最後一招出了點……意外。其實你表現得還是很不錯的。尤其是翻盤那招——”
祝昭昭力求讓自己看起來很真誠:“非常厲害。”
而毫無意外的,最後一句話落下,祝昭昭眼睜睜看着刑煜本來滿是憋屈的臉開花一樣舒展起來。
但嘴巴還是很硬:“哼……就算你這麼說,事情已經發生,我的名譽早已被你污蔑。”
說着又咬起牙,他惡狠狠地:“總而言之你對我做的一切,我都已銘記在心。有朝一日,我必定……”
好小子。
油鹽不進,很難說這是不是炮灰的基本特征。
祝昭昭先是看着刑煜微微一笑。
接着狠狠倒抽口涼氣:“什麼?!你說——”
剩下的話沒有說,因為臉色巨變的刑煜第一時間猛撲上來想捂她的嘴。
腳尖一點靈巧避開,祝昭昭笑得燦爛:“怎麼了,那麼激動做什麼?我隻是想為你加油而已。”
祝昭昭緊跟着就比了個鼓勵的手勢:“你不希望别人支持你?”
用誰支持也不用你支持!
一副恨不得把祝昭昭生吃了的表情瞪她半天,刑煜最後猛轉身,大步走上擂台。
祝昭昭也慢悠悠找了個最顯眼的位置,哼着小曲開始看比賽。
然而直到最後決出結果,擂台上都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被祝昭昭直勾勾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刑煜眉毛都快擰在一起:“你看什麼看。”
祝昭昭雙手環胸:“你……”
刑煜盯着她。
也許刑煜自己都沒注意到,随着祝昭昭拉長的話音,他呼吸都下意識跟着放慢,俨然已經被祝昭昭深深影響。
祝昭昭終于把話說完:“你赢得倒是利落。”
刑煜表情瞬間空白:“……”
“所以你下一場的對手是誰?”祝昭昭問。
“我憑什麼告訴你?”悄悄松了口氣,刑煜作勢要走,“自己去抽簽處查。”
祝昭昭嘴角多了點笑:“你确定?”
“到時候我問着問着和師姐師兄們聊起來,一不小心……”
“李如成!”
刑煜感覺腦子嗡嗡的:“不要問我李如成是誰,我不會再回答了!!”
“不回答就不回答,聲音那麼大幹什麼。”
無比專注的目光落在刑煜背影,祝昭昭語氣卻輕快:“連赢兩場,你該高興才對,老把臉拉那麼長,真不像話。”
“管好你自己吧!”刑煜終于繃不住了,“現在說風涼話,小心上擂台就被人打下來!”
“那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眨眨眼,祝昭昭收回視線:“不過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還是争取多赢兩次比較好。”
“否則被你看了笑話,多不好意思。”
刑煜的回答,是一聲冷笑。
目的達到,祝昭昭才懶得再搭理他。和正從人群裡往自己這邊來的雲珈和齊青青擡手示意,她哼着小曲自言自語:“比賽時間到咯。”
伸了個懶腰,祝昭昭走到擂台邊上的事務台,準備交木牌比賽。
邊遞木牌,她邊問身旁的雲珈:“徐餘之怎麼還沒到,不會是徹夜修煉,忘了今天要上擂台吧?”
徐餘之,内門新生班的學生,也是祝昭昭這次比試的對手。
這本是句随口玩笑話。
卻沒想到雲珈聽完,瞬間瞪大眼望着她。
與此同時,事務台後本來一言不發地處理木牌的師姐發話了:“師妹,你沒收到通知麼?”
“你的對手,昨天已經臨時更換了。”
師姐的話還在耳邊,祝昭昭眼尾餘光瞥見有人落在擂台上。
她于是順着轉身。
正對上一張不算陌生的臉。
依舊是初見時那副冷淡又嚴肅的模樣。擂台上,青年向着祝昭昭抱拳一禮——
“外門,商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