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不到她的後台,隻能看到播放出來的視頻。
隻見這個村夫的一生都快羅列出來,最上面其中一條标題十分醒目——陶二牛前日喝生水腹瀉。
陶二牛聲淚俱下:“哔——您定要為俺做主哇,哪有治腿治到肚子上去的,俺那晚上差點以為活不下來了,庸醫!庸醫害人哇!”
于清淺:“……”
“俺上城裡治腿才花了三兩,治肚子居然花了五兩,把俺家打算買牛的錢都搭進去了,庸醫賠錢!”
“這個……”于清淺咳了兩聲,“有沒有可能你喝過生水,生水裡有寄生蟲,所以才……”
點開那條視頻,治腿那日陶二牛正好路過河邊,捧起一口河水喝了起來。
陶二牛迷茫:“俺喝的時候沒看到蟲啊?”
于清淺不是愛出頭的性子,從小就深知自己不是這世界的人,過于出格容易被這裡的人打為異類,說她妖魔附身也可能。甚至看過不少類似案例。
為了隐藏自己的異常,她從小很少願意見人,隻宅家刷電視,出門也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時候她認為自己長得很精緻,卻能成功扮演隐形人;最近也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長相越來越泯然衆人,反而被所有人追捧。
難道她的審美真的和土著相反?
既然她潘安一樣的“美貌”注定鶴立雞群……于清淺看了一眼圍觀的衆多百姓,想起古代許多人不知道生水的危害,造成不少傷亡,她忍不住借機科普一下。
“曾經看過一本古書,說生水裡有許多人們肉眼看不見的小蟲,喝進去如果沒能消化掉就會生病,容易肚子疼、腹瀉,甚至可能生出蟲瘕、蟲癰等疾。”[1]
百姓們大驚,本來聽到水裡有看不見的蟲子就覺得離譜,他們喝了這麼多年都沒問題,直到聽到蟲瘕、蟲癰。
“什麼,此病竟是喝水引起的。”
“聽我姥爺說過他年輕時的一個同鄉就得了這種病,天爺喲,他親眼看到那個同鄉肚子疼得地上打滾,最後從嘴裡吐出蟲來!”
“嘶!太可怕了,我們豈不是不能喝水了?”
“那位可不是凡人,她說人的肉眼看不見,說不定她……看見了。”
“嚯!~~”
于清淺隻聽到百姓議論紛紛,也聽不清在議論什麼,繼續說:“古書還記載了,把生水燒開便能殺死絕大多數的寄生蟲,故而平日喝水隻需喝沸過的開水,便能減少這些危害。”
【千萬别問我哪本書,問就是不見了!】
百姓:“……”
他們誰也沒有提起那本書,好似很輕易就接受了這個解釋:“原來如此,幸得于娘子博學多識。”
“對對對……”
于清淺松了口氣。
【看來我的話術不錯,大家還是很好糊弄的嘛,都是老實人。】
“咳咳……”人群多處響起輕咳。
還跪在地上的陶二牛不願接受這個事實:“您的意思是俺上吐下瀉是由于俺自己喝了生水,治肚子的五兩銀子也不該那遊醫賠?”
于清淺這回不敢再冒頭了,眼神遊移:“這個……我也不知,不如問問大夫,讓他檢查一下你吃過的藥?”
【就是自己的鍋,還想甩給别人。】
見他還不服氣,周圍人不客氣了:“怎麼跟于娘子說話呢。”
“這次虧就虧了吧,确實跟那遊醫沒關系,人家明明在好好治你的腿,哪裡開藥害你?分明是你自己喝了河裡生水,以後千萬記得煮沸。”
“難怪人家不認,那大夫盡心為你治腿,你卻污蔑他害你腹瀉。”
衆人你一言我一句,說得陶二牛癟了氣焰,隻能自認倒黴。
【就是就是,那遊醫開的藥怎麼可能讓你腹瀉,他壓根就不是什麼大夫,從始至終隻有一個方子,就是補藥啊!】
衆人:“……”
??!!!
什麼叫……不是大夫?隻會開補藥?!
現場陷入一片安靜。
視頻快速閃過遊醫的過去,他行遍大江南北,專往各個村裡治病,因為好騙。不論對方是心口疼、頭疼、生瘡、風寒、骨傷,他給的所有藥都是一個藥方。
徒弟問他:【“師傅,這藥一點用也沒有,他們不會發現吧?”】
遊醫捋了捋胡子,頗為無賴:【“哪裡沒用?這可是滋補身體的好藥,他們要是補好了,自是為師的功勞;要是沒好,隻能怪自己沒錢,找遊醫買廉價的藥。想治好,自己去找坐堂大夫嘛。”】
于清淺直呼:【無恥啊!騙了錢還耽擱人家病情,不行,人現在還在上柳村,得找我爹去。】
陶二牛站起來:“俺要找那遊醫算賬去!”
想起什麼,一手伸進内襯摸了又摸,終于摸出五個銅闆,他苦澀道:“俺這次就剩這些錢了,還請哔——不要嫌少。”
眼尖地瞧到于小妹懷裡大包小包上方的銅闆,正要放進去,卻見于小妹驚得後竄:“你要幹甚!”
她看向于清淺,卻見自家長姐早在他掏錢時就已經退出五米遠。
于小妹:“……”
*
皇宮,宣德殿外。
皇帝批閱了一堆奏章後正出來溜達,忽然看到太子從對面過來。
“兒臣參見父皇。”
“太子,如今你也将有王妃,多去看望一下。”
太子臉上始終冷硬:“兒臣自有分寸。”
皇帝也懶得計較,正要再說什麼,眼前驟然一亮,右側似乎閃過一束強烈的明光。
他和太子同時望向宣德殿方向,那是上朝議政的地方。
他突然問身後的福公公:“小福子,你剛才可有看見閃光?”
福公公不明所以:“回聖上,奴婢什麼也沒看見。”
皇帝和太子相視一眼,表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