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故意把舒越曾送向星羅的鈎針玫瑰拿出,說道:“你不是嫌房間裡花瓶空,但又不敢放真花嗎?這束花我幫你放瓶裡吧?”
舒越看到那束花,眼裡的光似是被點亮,他下意識去看向星羅。
家裡養芝麻糊後,沒敢再養花草,生怕有毒。
向星羅看了看那束花,點頭:“好,麻煩你了。咝,這是誰送的來着,我當時收到還覺得挺好看。”
胡桃看到舒越的反應。
他一站不站望着向星羅背影,眼中絲絲縷縷透出的情緒幾乎要化作實質,如透明頭紗般,輕輕落在向星羅身上。
胡桃十年前就知道舒越喜歡向星羅,她不動聲色觀察這麼多年才決定幫他。
聽到向星羅回答,她不由笑道:“好~”
向日葵和鈴蘭層次分明,點綴不少白色淺藍色的花,連紮花紙的蕾絲絲帶都是用鈎針勾的。放了這麼多年,被家政阿姨用透明袋子保管地好好的,一絲灰塵都沒沾上。
久久不說話的舒奶奶盯着那束花,嘀咕道:“我怎麼瞧着這麼眼熟……”
向美蘭一拍手掌:“哎呀!我想起來了!這不是小舒送的嗎!”
向星羅怔住。
怎麼又是他?
她倒是沒想太多,回頭就是一句:“你這麼喜歡我啊?”
舒越聽到這句,蓦地從耳朵紅到臉頰,受傷的手微微捏住褲子布料,小聲應道:“嗯。”
從樓梯上下來的兩個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語開始回憶當年。
向美蘭:“當初小舒為了織這束花沒少麻煩你吧,老姐妹。”
舒奶奶擺手:“他沒麻煩我,自己網上找視頻學。他還不告訴我,自己躲在房間裡織,我當時還在想,這死孩子成天在房間幹什麼呢。我就偷偷進去,好家夥,一張床上,全是花。”
向美蘭直接笑出聲:“你還說呢,要不是你偷進人家房間,人家小舒也不會後來去公園織,這不正好,被我撞見。我當時問他,小舒啊,給哪個小女孩織花呢?原來是給我家小向。”
她們老人家幾十年交情,知道舒越喜歡向星羅也沒多想,真就以為是粉絲對偶像的仰慕。
舒越性格本身有點内向,聽到她們調侃自己,有點手足無措。
向星羅沒臉沒皮沒所謂,回頭問:“你喜歡用哪個英雄?”
舒越一頓,随後說出向星羅最少用卻秀得飛起的英雄外号:“雞尾酒。”
“跟我上樓,我把官方送我的雞尾酒送你。”
“那,你不就少了一個嗎?”
當初她退役,遊戲公司難得大方一回,定制遊戲裡全部英雄Q版手辦送給她,恭賀這位唯一的大滿貫女選手光榮落幕。
“當年你也送了我很多吧。咳,不過我那時候粉絲太多,沒怎麼記住。”她有些心虛。
沒怎麼記住。
是啊,當年喜歡她的人這麼多。
自己又算得了什麼?
作為演員,舒越早已學會如何在難過時候僞裝自己,他挂上溫和面容,笑笑說:“不要緊。”
“那……去二樓?”
“好啊。”
向星羅朝向美蘭說:“美蘭女士,我帶他去二樓看下東西。請在吃飯的時候喊我一聲,您的孫女我經不起饑餓……”
她一段話沒說完,向美蘭直接吐出一個字:“滾。”
“喳。”
祖孫有來有回。
惹得舒奶奶笑出聲。
向星羅拉着舒越的袖子上樓。
胡桃悄無聲息從另一側下樓,把這片空間留給他們。
儲物室裡,暖光明亮。
四個架子分别靠牆放置,中間一個可旋轉的玻璃置物櫃,擺滿獎杯。
各種遊戲周邊擺滿一個架子,是當年比賽時候主辦方送的。
其餘三個架子,放滿粉絲送來的禮物。
舒越匆匆掃一眼架子上五花八門的物品,沒有發現自己曾送她的東西。
被她丢了嗎?
他失落地想着。
在櫃子前找半天沒找到的向星羅站起身,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她撓撓腦袋,沒什麼邊界感,回身拉住舒越:“去我房間。”
“……好。”
儲物室與她的房間相通。
外邊陽光正好,傾瀉而入,照亮整片空間。
他們從秘密通道進入,出來的地方是書房區。
胡桃木家具沉重的顔色進入,絲毫不覺壓抑。
反倒古樸典雅。
舒越一眼看到他幾年前送她的鍵盤耳機都在書桌上放着,還有他親手做的抱枕薄毯。桌上胡桃剛剛插入花瓶中的鈎針向日葵鈴蘭花束悄悄盛開,為避免落灰,給它們蒙上了一層薄紗。
他送她的東西,都在她的世界好好安放……
隻是,她不曾注意,出自誰的手。
一滴淚水砸下,沒入淺米色地毯。
舒越擡手,似是不敢相信,去觸碰自己的眼睛。
背着他找東西的向星羅此時卻正好拿着手辦回頭。
看到他眼中漫出水色,她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