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今天有月食?
作為一個新時代青年,擡起頭看到那輪變了色的月亮的時候,林一伏第一時間開始努力地回憶起幾個月之前末世還沒有到來的時候有沒有在電視上看到過類似的新聞。
很可惜,他一無所獲。
以前林大師就說過,林一伏夜觀天象的本事不太行。果然,接下來那過于勉強的推算也因為此地的磁場過于紊亂而失敗了。
最為緻命的是——
這裡隻剩下了他自己。
“斯卡?斯卡!”林一伏喊破了嗓子仍然沒有聽到任何回應。這讓他更加口幹舌燥。
又是幾隻怪物聽到了他的聲音,不管不顧地朝着他沖過來張開了血盆大口。
林一伏皺着眉頭,再次一一将它們消滅。
剛剛天忽然完全黑了,那片詭異的黑雲過去之後,本該是好好的大晴天霎時間不複剛剛。
血月橫空。就如同整個天地忽然變成了活的。
而他們就在天地倒轉的脈搏當中,被攪動得每一個人都不得安生。
而那些在這樣的怪異天象下,那些怪物就好像被什麼所催動般,爆發了驚人的狂亂!
簡直像是在解決這個地區的現有的所有怪物之前這裡的所有人是出不去的。
天上的月亮也完全變為了一片剔透的血紅。
宛若整個世界掉進了地獄的酒缸。
但為了尋找斯卡,林一伏深吸一口氣,一頭闖了進去。
而被後世稱為曆史上第一次的紅月現象...
才剛剛,由此而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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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顧四周,這裡隻剩下了她自己。
黑暗之中被怪物群沖散,不得已獨自來到了這裡的斯卡抱着雙臂觀察着周圍。
她的占蔔跟是否能夠視物無關。即使在黑暗中,家族的占蔔魔法也為她找到了最好的,不會被怪物攻擊到的位置。
但是...
這裡是否有些過于靜谧了呢。
那是自然。因為...
這裡是一片寬廣的濕地。
更準确點說,倚靠着零星的紅樹氣根小心翼翼地站在這裡的她的腳下,是一大片沼澤。
即使現在出現了某種特殊情況必須從這裡離開,不靠占蔔,恐怕根本無法複現過來時的路線的斯卡也沒辦法全身而退吧。
就像旁邊的那些體型較為笨重的怪物一樣。
雖然依靠一片血紅的視野發現了斯卡的所在,可是那些過分勇猛不懂得變通的榔頭卿一頭就紮進了沼澤母親軟綿綿的懷抱。
願它們安息。
但也有些怪物天生就适合這樣的環境。
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翻着腸子的喪屍鳄悄悄從水下潛伏了過來。
别忘了,天上還有那些無處不在的石面蝠,我們的老朋友。
那些與這裡相性極佳,能夠悄無聲息地從布丁般的松軟泥土中破土而出獵食人類的大嘴花也在。
一旦斯卡發出了任何對她自身而言錯誤而緻命的信号,它們就會立刻用它們柔軟而堅韌的根須順着紅樹根朝着這裡唯一的那個人類這邊毫不猶豫地聚集。
那些不詳的噪音環繞在斯卡的周圍,完全不懂得什麼是停歇。
斯卡會就這樣瑟瑟發抖地等待着林一伏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到達的救援嗎?
當然不。不過...
斯卡輕輕一扯,又一撮頭發便被她的手指帶出來,輕飄飄地沉進了水底。
是今天她的占蔔過于頻繁的緣故吧。看來還是應該稍作等待比較好?
可是她輕輕推了推自己的單片眼鏡,将什麼東西放到了地上。
——多麼漆黑啊。那個生物。
凡是看到的人都應當這樣形容。
它的身影簡直比夜霧還要飄逸,露出的尖牙讓人害怕,就連瞳孔都如同深淵。
“去找到他們吧。”斯卡輕聲說。
而生物喉嚨的深處傳來了古怪的咕噜聲,用能夠殺死任何一位女性的尖嘯回應了斯卡的呼喚——
“喵!^—w—^”
原來她鬥篷底下一直帶着一隻眼睛圓溜溜格外可愛的小不點!
小小的黑貓像是剛剛才開始發腮般隻有貓臉肉滾滾的,就連叫聲也是可可愛愛的。看起來...竟然莫名地有些像林一伏?
就連它的脖子上也帶着圓圓的木頭鈴铛呢。
等一下。這種鈴铛的樣式是不是有些過于眼熟了?
眼熟就對了。因為這隻正是斯卡仿照林大師的那隻符獸做出的使魔呀。
雖然創造它的過程的确十分麻煩,但實在可愛。
目送着它邁開小短腿,用與可愛外貌毫不相符的敏捷從那些怪物們頭頂跳過而絲毫沒有引起它們的注意離開了這裡,就連肉墊都沒有沾到任何一點污泥之後,斯卡才重新靠着紅樹根滿意地坐下。
星星是攔不住的。她知道她們終會再見。
現在,隻需要短暫的等待。
本來接下來隻需要這樣就行了。
但是坐下來之前忘了占蔔了一般。事情的發展開始不對勁起來。
隻是斯卡坐下這種細微程度的水波擾動立刻就驚動了一隻就在附近水域的喪屍鳄。
它馬上一甩尾巴,讓那些隻會出現在水源附近,像是紮在它身上的刺的那些和它共生的簽刺鳥飛了起來。
那些通常是成群結隊的鳥形怪物用頭上的八隻眼睛發出了警報的聲音,也讓偵查中的石面蝠注意到了這裡。
怪物來襲。可是沒有戰鬥能力的斯卡該怎麼辦......?
看哪。
藏身于紅樹錯綜複雜的根系後面,她竟然脫下并揮舞着沉重的鬥篷當做盾牌,暫時抵擋住了簽筒鳥發射來的尖刺!
可是石面蝠從天上發出的音波在這種不能移動的狀态下是躲不掉的。
而且她也不可能長時間地這樣舉着她的鬥篷。畢竟如同字面意義上一樣,這太沉重了。
在手臂舞動的間隙斯卡繼續沉着地掏出了什麼。
難道是又一隻貓貓?可通常作為傳訊的符獸并沒有戰鬥的功能。
啊,好麻煩。隻能先試試了呢。
斯卡從書裡抽出的并不是什麼人間兵器,隻是一把花花綠綠的紙片。
簡直像是某種表演用的道具。
誰會用一把樣式奇怪的紙片人當做武器呢。
但是随着斯卡的抛灑,那些手牽着手的姜餅人最先動了起來!
它們手牽着手跳着奇怪的舞蹈,用自己紙做的身體,一圈一圈地把斯卡圍了個嚴嚴實實。
不幸的是,那些擾人的刺叮叮當當地打在它們的身上還是讓幾個紙片人被穿透了。
但因為紙片人疊了一層又一層,後面的小紙人并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在受傷的那些紙人旁邊的沒有受傷的紙人也趕緊用多餘的紙片将受傷的同伴修補好。
很快,手拉着手的小紙人們就再次完好如初。
但這些紙片還不是斯卡撒出去的全部。
被抛到空中的紙做的小鳥立刻化為了一群牙尖嘴利的麻雀圍住了每一隻石面蝠,紙做的猛獸也立刻開始與喪屍鳄的周旋......